“你愛信不信!撒手,你們不逃,我要逃了!”那人甩開林溪,拔腿就跑,跟著外面的人流離開。
林溪環顧四周,鎮定不了。
她衝出藥廬門口,看著外面混亂的景象,聽著人群的哭喊大叫,心慌的不行。
透過那些嘈雜的人聲,林溪大約梳理出,現在官兵們都聚集在隔離營西邊,領頭的正是錢仁杰,入城的叛軍最多還有一刻鐘,就會到隔離營這裡。
到時候,城中免不了一場大戰。
可問題是,錢仁杰就只有五百人啊!
這麼少的人,如何抵擋得了那些可能上千上萬的叛軍??
一想到這裡,林溪垂在身側的手都在發抖。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誡自己還有沈忱、杜不由他們呢,百姓們不會有事,叛軍也不會真的在城中燒殺搶掠的。
對,還有沈忱和易鴻啊!
他們用了近一月的時間,不可能是這種結果!
林溪彷彿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冷靜下來。
她看著逃跑的百姓們,趕緊下了臺階,儘量攔住他們。
“你們還有感染瘟疫的人,不能亂跑!!”
“雖然隔離營的官兵們少,但李知府他們一定已經知道了,會很快派兵來增援的!”
“叛軍不會進到這裡,你們冷靜冷靜!”
“現在外面的百姓不知道有沒有疏散,你們現在真的不能出去!等等李知府他們來告知哪裡能去再走,他們一定很快就來了,不會讓你們在這裡等死的!!”
“都等等,等等……”
林溪焦急的想攔住百姓,但是沒有一個人聽林溪的,甚至有直接撞開林溪跑路的。
推推搡搡中,林溪被人流帶出去很遠一段距離。
不知道腳下擋了什麼東西,林溪踉蹌了下摔倒在地,額頭撞的紅腫大片。
林溪眼冒金星,一時站不起來。
然而,就是這麼會兒工夫,林溪被擁擠的人群踩了好幾腳,渾身都疼。她試圖爬起來,卻壓根動不了。
這時,不知道是誰抓住林溪的胳膊,大力的把她拖到路旁。
林溪抬頭,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是個青年,是她前幾日診治過的病人之一,她整整兩回把這人從閻王手裡搶回來。
當時這人哭著跟她說,以後一定會報答她。
林溪定了定神,“謝謝你。你也是要逃嗎?”
青年盯著林溪,搖頭。
林溪失落無力的目光越過他,看向漸漸減少的百姓,確信此刻一定有非常多的百姓湧出了隔離營。
這些人裡,仍有三分之一沒有痊癒。他們會把瘟疫帶到城中其他地方。
到時,即使叛軍解決了,金陵也會爆發更大規模的瘟疫,殺傷力不亞於叛軍進城。
“林郎中,您長的真好看。”林溪突然聽到青年這樣說。
林溪一愣,“你怎麼知道我長……”
意識到什麼,林溪摸上自己的臉,面罩不見了。
並且,她在左側臉頰摸到了幾道流血的口子。
林溪臉色一變。
因為她看到青年緩緩舉起手,他的指甲上有血。
林溪意識到,她臉上的傷是青年所致。
但這青年感染上瘟疫還沒有痊癒,她與他這樣的接觸,已經足夠她也染上。
林溪懵了片刻,道:“沒……沒事,你是為了救我,不是故意的,你……”
“可我就是故意的呢。”青年說。
林溪愣住,不敢相信的問:“為什麼?你明明說,你感激我救了你,你要報答我……”
“這就是我要報答你的!你們郎中,官兵,所有人都該死!!”
街道上漸漸沒了人,青年臉色猙獰起來,猛地起身朝林溪吼。
可吼著吼著,他突然淚流滿面。
他哭著說:“我娘是楚人。”
林溪一瞬如墜深淵,被徹骨寒意包圍。
青年哭著繼續道:“我們只是想好好過日子,可是那天晚上,官府的人抓走了她,她再也沒回來!什麼因為瘟疫,都是假的!秦人就是想借機對我們楚人趕盡殺絕!”
“我的親人都沒了,他們都不會回來了!”
林溪暗暗坐直,手背到身後摸索,儘量冷靜的說:“可我是無辜的,我只是來治瘟疫,我只想治好你們,我什麼都沒做。”
“如果你是無辜的,那那些狗官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