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那麼客氣!”青年怒吼,“你以為有多少人感激你們?瘟疫分明是你們官府的人故意帶進來的!它只是你們想剿滅楚人的一個理由!”
“你們殺完了,現在又裝模作樣的診治瘟疫,充當好人,你以為我們楚人會感激你們嗎?不,你們該死,都該死——”
青年還沒說完,林溪摸索到一塊磚頭,出其不意的暴起砸向青年,準確無誤的砸到他腦袋上。
霎時,青年流了滿臉血,眼前一黑,轟然倒地。
林溪深吸口氣,爬起來就衝過去踹了他幾腳,把本來要掙扎爬起來的青年給踹的奄奄一息。
林溪怒道:“滾你媽的蠢貨!他們對我客氣,是因為我能治瘟疫,能救你們!就算瘟疫是官府的人帶進來的,那也是楚人勾結的官員,楚人先在西北群山裡弄出了瘟疫!”
“你什麼都不知道,擱這兒裝什麼大義凜然?你就算憤怒你娘死了,那你衝抓你孃的人,衝製造出瘟疫的楚人報復啊,遷怒報復我這個郎中算什麼好東西?!你還覺得你很偉大厲害嗎?”
青年雙目怒瞪,顫巍巍的舉起一根手指頭。
林溪直接踢開,呸道:“我是治病救人的郎中,又不是爛好心,你真當我救你們是公正無私嗎?不求你們回報,起碼你們也不能恩將仇報吧!結果你故意傳染我瘟疫,早知你是這麼個腦子進水的白眼狼,老孃當初就不救你了!去見你娘,自生自滅吧!”
林溪又補了一腳,狠狠抹掉臉上的血,結果摸到些眼淚。
她看看自己的手,暗罵了自己一聲沒出息,攥著拳頭板著臉轉身。
一抬頭,看到林醫令在不遠處,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林溪突然就平靜下來了,“老頭,你居然沒跟著跑啊。”
林醫令走過來。
林溪立即後退:“我可能染瘟疫了,你不要過來。”
“你愛信不信!撒手,你們不逃,我要逃了!”那人甩開林溪,拔腿就跑,跟著外面的人流離開。
林溪環顧四周,鎮定不了。
她衝出藥廬門口,看著外面混亂的景象,聽著人群的哭喊大叫,心慌的不行。
透過那些嘈雜的人聲,林溪大約梳理出,現在官兵們都聚集在隔離營西邊,領頭的正是錢仁杰,入城的叛軍最多還有一刻鐘,就會到隔離營這裡。
到時候,城中免不了一場大戰。
可問題是,錢仁杰就只有五百人啊!
這麼少的人,如何抵擋得了那些可能上千上萬的叛軍??
一想到這裡,林溪垂在身側的手都在發抖。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誡自己還有沈忱、杜不由他們呢,百姓們不會有事,叛軍也不會真的在城中燒殺搶掠的。
對,還有沈忱和易鴻啊!
他們用了近一月的時間,不可能是這種結果!
林溪彷彿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冷靜下來。
她看著逃跑的百姓們,趕緊下了臺階,儘量攔住他們。
“你們還有感染瘟疫的人,不能亂跑!!”
“雖然隔離營的官兵們少,但李知府他們一定已經知道了,會很快派兵來增援的!”
“叛軍不會進到這裡,你們冷靜冷靜!”
“現在外面的百姓不知道有沒有疏散,你們現在真的不能出去!等等李知府他們來告知哪裡能去再走,他們一定很快就來了,不會讓你們在這裡等死的!!”
“都等等,等等……”
林溪焦急的想攔住百姓,但是沒有一個人聽林溪的,甚至有直接撞開林溪跑路的。
推推搡搡中,林溪被人流帶出去很遠一段距離。
不知道腳下擋了什麼東西,林溪踉蹌了下摔倒在地,額頭撞的紅腫大片。
林溪眼冒金星,一時站不起來。
然而,就是這麼會兒工夫,林溪被擁擠的人群踩了好幾腳,渾身都疼。她試圖爬起來,卻壓根動不了。
這時,不知道是誰抓住林溪的胳膊,大力的把她拖到路旁。
林溪抬頭,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是個青年,是她前幾日診治過的病人之一,她整整兩回把這人從閻王手裡搶回來。
當時這人哭著跟她說,以後一定會報答她。
林溪定了定神,“謝謝你。你也是要逃嗎?”
青年盯著林溪,搖頭。
林溪失落無力的目光越過他,看向漸漸減少的百姓,確信此刻一定有非常多的百姓湧出了隔離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