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要修葺房子,姜映梨對村裡也不熟悉,便拿了些自家曬的野山貨上門去找了廖嬸子。
廖嬸子連忙推拒:“這在鎮上賣貴著咧,你趕緊拿回去!”
姜映梨笑眯眯道:“嬸孃,這都是我在山裡摘撿的,也湊不齊稱,都是留著自家吃的。您回回幫著我家,前頭廖叔日日上門幫阿雋,我家都不知道怎麼謝呢!些許山貨,您就甭跟我客氣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廖嬸子只能接過半籃子的山貨,又給姜映梨倒了茶水。
“你家那老太太是怎麼回事啊?”
姜映梨便按照沈母的話頭說了,“……大娘……咳咳,是我娘說表姨婆家都這樣了,特別是表姨婆一路顛簸,眼下還病著,自然得把人留下來。不然豈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是這個道理。”廖嬸子也是唏噓,“前些年天災頻繁,百姓日子難過,不少人只能逃荒,背井離鄉。多少親眷失了聯絡,一輩子生死都不知音訊的!現在能聚到一起,也是緣分!”
“可不是嘛!阿雋也說,把姨婆留下來,娘以後也有個照應。但我家那那房子,嬸孃您是知道的,又小又破,現在住著還行,可就怕入了冬,北風一刮,大雪一下,就塌了!”姜映梨道。“所以我們商量著想修一修!”
廖嬸子頷首:“你們那房子是該修一修。不然這冬天難熬啊!你們錢夠不夠啊?”
“錢是差不多了。就是我娘病著不能勞累,我又年輕沒經驗,就想找您家幫幫忙!”姜映梨笑道。
村裡修繕房子,多數是請同村同族的人幫忙。
但沈雋意在村裡是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她又有個狐狸精的名聲,由她出面請人,怕是沒人會理會。
廖嬸子聽明白來意,當即道:“你等等,我這就去喊你廖叔起來。”
“會不會打擾廖叔?”
“打擾什麼啊?他昨天夜裡去山上下陷阱了,天擦亮回來的,這會子也睡了大半天了,也該醒了。”
廖嬸子說著,撩起簾子去了裡屋。
屋內,廖鐵柱睡得鼾聲四起,廖嬸子推了推他,“孩子他爹,趕緊起了。”
“就吃飯了嗎?我還想再睡會兒。”
“睡什麼睡,阿梨來了,說是想請人給修房子,人正在外頭等著呢!你快點起來,跟人說說。”
在廖嬸子的一再催促下,廖鐵柱睡眼朦朧地爬了起來,套上了衣服,洗了把冷水臉,這才一個激靈醒來,“阿梨?是姜映梨啊。沈雋意不是才去雲麓書院讀書了嗎?哪裡來的錢修房子啊?”
“前頭姜家不是把沈家的聘禮送回來了嗎?也夠簡單修一修了。”廖嬸子低聲吩咐道。“沈家不容易,阿雋又是個聰明孩子,咱們能幫就幫。”
“我知道了。”
廖家田地不多,可廖鐵柱機靈肯鑽研,不但學了下陷阱當獵戶,還跟人學了修房子,故而哪怕廖家孩子多,日子過得也還算可以。
廖鐵柱出來後,姜映梨起身喊道:“廖叔。”
“阿梨,你坐。”廖鐵柱擠出一抹笑,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聽說你家要修房子啊?可有什麼章程?”
姜映梨早已打好了腹稿,當下便說了要求和打算。
其實這房子推了重建會更好。
可一來這天馬上要入冬了,重新買地建房子打地基少說也要個月,更不用說現在還是雨水季,那就更拖時間了。
二來嘛,建房子動靜大又費錢,對目前還沒在村裡站穩腳跟的沈家而言,太過惹眼。
修繕房子就好說許多。
而姜映梨不但要修繕房子,她還想在此基礎上再擴建三間正屋,這樣才夠住。
“倒是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按照你的說法,加快程序,怕是得多請兩個人,可能花費比較大。”廖鐵柱委婉道。
姜映梨:“只要按時造出來,都沒問題。工錢的話,三十文一日如何?”
“阿梨,不用那麼多的。市面上都是二十到二十五文錢,大家都是村裡鄰居,給個一二十文就夠了。”廖嬸子連忙道,“你們家又是病人,阿雋還得讀書,以後用錢的地方多得是,別太大手大腳。”
姜映梨也知道廖嬸子是好心,她笑道:“沒事的,嬸孃。我知道村裡幫忙建房子,都需要管兩餐飯食。我家地方小,我也不擅長做這些,就想著多給點工錢,讓幫忙的大家夥兒回自家吃飯。”
頓了頓,她看向廖鐵柱,“廖叔,勞煩您找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