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幾乎找遍了柳城,醫館要麼不缺人,要麼怕得罪平安醫館。直到看到姜映梨貼的招工啟事,他才抱著破釜沉舟的心來應徵。
孟橋緊張道:“東家,我雖然看病不精,但從前跟著師傅學習也頗有些經驗,只是近些年來懈怠了。但我會精進醫術的!”
“而且,我很擅長識藥方,煎藥和抓藥我都在行……”
“看病我這有專門的的大夫,煎藥抓藥也有藥童。”姜映梨打斷他的話,示意他看溫袖和胡氏兄弟。
孟橋臉上盡是失落,聲音低落下來,“我……我還很便宜……”
驟然間,他發現似乎自己的確沒有什麼長處。
可他還有病重的妹妹要養。
“我需要的是掌櫃。一個能送往迎來,管理內賬,處理緊急問題的掌櫃,你能做到嗎?”姜映梨直截了當問詢。
孟橋一愣,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對上姜映梨沉靜的目光,驚慌失措道:“東家,我還未及冠……”
放眼望去,城內誰家掌櫃不是沉穩有度的中年人……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看中的不是年紀,是能力和責任。你只要回答我,有無信心做到即可!”姜映梨不以為意。
沒有經驗可以積累和培養。
關鍵是人品。
父母早逝,妹妹拖累,他能無怨無悔地堅持,挑起重擔,可見責任心。
成了替罪羊,被平安醫館辭退,卻不曾抱怨不公,不曾怨懟,可見心性。
她之所以會選擇孟橋,不僅僅是因他眼底藏著的那份不甘於命運的強韌,還因為他夠年輕。
成年掌櫃固然經驗豐富,但他們已經自有一套認知管理體系,思維也被條條框框禁錮住。
姜映梨的想法跟他們必然不同,與其日後起衝突,被人倚老賣老,倒不如挑個好調教的。
這就跟大企業愛校招應屆生是一個道理,白紙好描繪雕琢。
聞言,孟橋不知從哪裡湧來一股豪強壯志,驀地高聲應和道:“有!我以性命起誓,定不負東家重託。”
姜映梨滿意極了,要的就是這氣勢。
“明天來籤聘書後,就可以正式來上班。”
“是。”
孟橋離開時,手腳都是飄的,恍在夢中。
他本來是沒抱希望的,甚至只想應徵當個跑腿煎藥的,沒想到竟莫名其妙當上了掌櫃。
整個柳城恐怕都找不到他這麼年輕的管事掌櫃吧?
溫袖對於姜映梨的選擇很是驚訝,畢竟對比手把手教,還是現成經驗老道的掌櫃更省事。
不過她向來不愛管閒事,看對方不是個難相處的,就只埋頭做自己的事。
姜映梨對她的反應也很滿意。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發現溫袖並非冷漠之人,不如說,她其實很單純,並且不擅長與人相處,用現代社會的話說就是社恐。
好在她醫術極不錯,特別是把脈很精準,對看病開藥也很準確,就是不知是否師承的緣故,她更傾向於溫和的診療辦法,容易拖長週期。
但這些都不是大問題。
有了孟橋的加入,盈泰堂正式上了正軌,掛上新送來的牌匾後,在一個風和日麗日子裡,盈泰堂簡單低調地開業了。
姜映梨並未通知任何人。
出乎意料的是,陸續有人來送開業賀禮。
譬如上官鴻夫婦,趙恆淵山長,鬱齊光,史霜客夫婦,高七……還有些何家和凌降曜等人。
賀禮有風雅也有便宜實用的,更有金貴如純金所制的搗藥工具等。
孟橋一一登記造冊,最後將禮品給姜映梨匯總送去。
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盞足有半人高的六角琉璃走馬宮燈,孟橋解釋道:“送禮的人放下後,就道了聲主子祝您商祺順頌,就匆匆離開,連名諱都不曾留下。”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來請示姜映梨。
姜映梨沉默片刻,她當然知道這是誰送的。
她沒想到蕭疏隱這般執著,上元節說要送燈,就真的千里迢迢從京都運了一盞琉璃宮燈送她。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拒絕,隨便選一盞花燈好了。
現在這有價無市的昂貴宮燈就成了燙手山芋。
晚間沈雋意回來,看到屋內擺著的格格不入的琉璃宮燈。
琉璃透亮無瑕疵,裡面點上燭火,輕輕撥動底部的小機關,宮燈緩緩轉動,燭火搖曳,透過琉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