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侯爺?”沈雋意微微一愣。
明明他們素不相識,自上次一面之緣後,也沒有過任何接觸。
怎麼就……
突然,沈雋意想起當時他中途離開,回來時,姜映梨就跟蕭疏隱出現在一起。
他微微凝眸,語氣自然地讚道:“美輪美奐,甚是富麗。就是似乎不適合放在藥鋪。”
說完,他就取了書本坐在桌前,細細翻閱,竟是沒再說話。
姜映梨見他反應平常稀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她眨了眨眼,走馬燈無聲轉動,屋內透著一股波光粼粼的幽深,映襯得沈雋意稜角分明的無暇側臉更多了幾分清冷空靈。
說起來,沈雋意這人似乎從來話少寡言,待人看著溫溫潤潤的,卻又清凌凌的總叫人隔著一層膜。
她唯獨感覺他具有攻擊性,血是熾熱時,是初一那日,他目光灼灼如旭日,一瞬不眨的盯著她,對她說:
——“我想問一問,這位很好很好的阿梨姑娘,願不願意給我個機會,驗證真心,與我承青絲相許,白頭之盟?”
當時她被驚住,反射性選擇了逃避。
哪怕她聰敏黠慧,通透靈透,爺奶也一直對她呵護有加,可父母失敗的婚姻,終究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令她對親密關係從心底深處產生著抗拒。
她可以對朋友、對親人真誠付出,卻很難真切地去接納愛情。
好在沈雋意之後沒再追問,他自那日起,仿似就忘記了討要答案,這讓姜映梨深深鬆了口氣。
她給沈雋意倒杯熱茶,“喝點茶,我給配了些清熱明目的決明子菊花茶。你們可以帶去書院,看書累了就喝些。”
“多謝。”沈雋意問道:“藥鋪如何了?”
“藥鋪開張總不好說生意興隆,也就是順當。買藥時嚴公子多送了些下等紅棗於我,我就將紅棗裝成小份,一一分發給了附近街坊鄰居,讓彼此口口相傳下。”
“藥鋪這東西講究口碑,做得也是回頭客生意,前期肯定需要時間來積累客源的。好在我手裡還有流動的銀錢作為支撐,暫時是不必著急的。”姜映梨回道。
便是現代開醫院,再打廣告的情況下都得一兩年來穩定客源,所以這事是急不來的,但這是她做的事,自是有足夠的耐性和信心經營好。
沈雋意頷首,“這樣很好。新開的書齋初初也會有些利惠,書籍的價格也會低廉些,興許你也可以試試。若是銀錢上有困難,且與我說。”
姜映梨聞言,望著燭燈下他愈發白皙俊美的臉,心裡忍不住癢了癢,欺近一步,好奇地悄聲問道:“你的錢還存在我這,我就是與你說,你還能如何幫我不成?莫非你還偷摸存著私房錢?是多少?”
沈雋意呼吸略微紊亂一瞬,對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眸,瓷白的臉距他很近,他的耳根不由染上淡淡的薄紅,目光直直地盯著她,語氣卻極為平靜。
“夫人若是需要,我自是能盡數拿出來。至於我能給的,只比夫人想象的要多得多。夫人,可要?”
最後四個字含在喉嚨深處,沙啞而綺麗,仿似海妖的誘哄。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話,姜映梨卻像是被他的眼神燙到,連呼吸到的空氣都灼燙得不行,她忍不住後仰了兩分避讓開,訕訕一笑,“不,不用了。你留著自己花,我手裡的錢還挺夠的……”
沈雋意凝視著她,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失落,面上卻依舊溫和,他甚至還輕輕笑了笑,“好。我還可以再等上一等。”
只有緊緊攥著書本的青白指尖,略微洩露出了丁點情緒。
“那我不打擾你溫書了。”姜映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走開,準備去洗漱睡覺。
最近沈雋意幾人也很忙,馬上要下場科考,每天都需要大量溫習書籍。而上官鴻自從知道他幾乎能過目不忘後,更是不遺餘力地澆灌填鴨,恨不得將所有能塞的知識都塞入他腦中。
也多虧沈雋意不同常人,他越是高壓,倒是越發能靜下心來。
盈泰堂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日漸走上正軌,不但有附近居民區的百姓就近前來的,再得知此地抓藥比其他醫館要便宜兩成,便宜自古就是大殺器,比什麼宣傳都要可靠。
姜映梨將盈泰堂裡的藥材細化分為高中低三檔來售賣,就比市面魚龍混雜,一口價的醫館更具有針對性,故而幾乎吸引了大量窮苦百姓前來抓藥。
薄利多銷,的確是條好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