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榕是被揪出來的。
不僅僅是姜老爺子,就是姜大伯孃也被這一連串的發展弄得一臉懵逼。
待得弄清楚事情原委後,他們是又急又氣。
姜老太太是直接被氣昏厥了過去。
姜老爺子要不是身體硬朗,也要跟著一起躺下了。
姜大伯孃是又氣又心疼,她摟著姜青榕就哭,“阿榕,你怎麼就這般糊塗啊!遇上這樣的大事,你怎麼就不跟家裡說,非自己死扛。地下錢莊那些人哪裡是好相與的,他們都是吃人都不吐骨頭啊!”
這話郝癩子不樂意聽,“哎哎哎,大娘,我們吃肉但不吃人的。這錢你們到底是給不給?不然,我們也只能拿些東西抵債了。”
姜大伯孃一噎,不敢跟他硬抗,低下了頭。
姜青榕忍不住道,“你們分明是使詐。先前說好的是月利,如何就成了日息,你們這分明是搶錢!我,我要告你們的!”
“喲呵,去唄!”郝癩子一點不懼,“你是讀書人,契書也是你看過後,自己親筆籤的字,親手畫的押,當時可沒人逼著你。”
“別說是告到衙門,就是你告御狀,白紙黑字,我們也是在理的。”
姜青榕語塞。
這要怪,的確只能怪他認知太淺薄,才會被簡單的圈套設計。
可這錢一日日利滾利,息滾息,眼看著就沒有盡頭了。
明明前幾日才十幾兩,這兩日就已經是二十多兩了,瞬間姜青榕都不敢想象了。
別說他,就是姜老爺子聽著日息乃是九進十三出,若非一口氣撐著,他都得吐血倒下了。
這些人竟然敢明目張膽這般做,顯然是毫無畏懼的。
這馬上要過年了,他們不能見血,更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故而,姜老爺子忍著氣,懇求道,“這位壯士,我們手上實是沒有錢,可否通融我們一兩日,容我們湊湊錢?”
郝癩子無所謂地聳肩,笑眯眯道,“我們也就是聽命,年前例行催債。若是姜公子能還,自是皆大歡喜,如若不然,年後我們再來,這青磚大瓦房,我們也是不介意接收的。”
這房子是姜家祖宅,姜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都投入其中了,哪裡能便宜了這些無賴。
等到好聲好氣送走了郝癩子等人,姜老爺子再也忍不住,扭頭就結結實實給了姜青榕一個大耳刮子。
響亮的聲音,讓眾人都呆愣在場。
要知道,姜老爺子往日最是疼愛這大寶貝孫子,一根指頭都不曾碰過,從來都是好吃好喝全供著的。
如今這般,想來是氣急了。
“阿榕,你身為讀書人,最是好廉恥。你怎麼能做出這般道德敗壞的事情來?借印子錢,這是能咱們能做的嗎?你這是要逼死全家是不是?”
姜青榕垂頭不語。
姜大伯孃也是又氣又急,默默垂淚。
倒是姜三嬸看著這一出,倍感暢快。
姜青柚猶豫了下,出聲道,“爺爺,哥哥也是一時糊塗。如今,咱們最應該做的是想辦法,把這個難關渡過去。不然,要是容再鬧下去,恐怕真的得抵房產田地了。”
姜三嬸不樂意了,“他姜青榕欠債,憑啥讓家裡給他賣房賣地墊背?我們三房不答應。爹你要是真這樣偏心,那咱們就分,分家!”
她本來不想分家,是想著以後好巴著出息的大房吸血,現在既然佔不到便宜了,這“分家”二字,她也就能抬頭挺胸喊得響亮。
姜老爺子臉色鐵青,怒道,“住口,分家還輪不到你來說!”
“爹,阿榕是您疼了一輩子的大孫子,這回他也是被那沈雋意等人坑害了,他只是個孩子,怎麼能就這樣棄他於不顧呢!”姜大伯孃哭道,“而且,阿榕只是被停學,他還是能搏一搏前程的啊!”
姜大伯孃很清楚姜老爺子心目中最看重的是什麼。
是家族,是名望,是功名。
他們前頭得了些錢,但都大手大腳花用出去了。
如果此時貿貿然分家,二房暫且不論,三房定然是要割走一份的。
屆時,他們大房如何能去抵著一波債務?
此時,自然是全家捆在一起,讓家裡想辦法賣地還債最好!
等後面再慢慢去分家才是。
姜青柚顯然也是如此想的,她遲疑了下,把曾經莫斂舟給出的建議說了出來。
這兩日,她跟姜青榕猶豫不決,不過是捨不得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