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錢宇燦吧,他現在上了機器,就算想回應也回應不來吧。”
“我知道我知道,他本來就動不來,我就希望他知道,韓老師來看他了,韓老師很關心他,不想他死!”
韓再暖:“……嗯,對。”
“這……我去問問。”護士當然也不敢確定,轉身進了門,過了一會兒,她還真把屈喬領過來了,人還在門裡的時候就隔著玻璃指著韓再暖,屈喬一抬眼就看見她,口罩遮擋了表情,眼神卻很是無奈。
他走了出來,那氣勢遠比大門帶來的寒風還冰冷,竟然讓一臉熱切的錢媽媽一時說不出話,只能巴巴的看著他。他左右看看,指了指韓再暖,勾了勾手指:“進來。”
“誒誒!好!”錢媽媽搶先應了,扯著韓再暖就把她塞進了門,連聲道,“韓老師!麻煩您多叫兩聲!你隨便說什麼,罵他都好,就讓他堅持堅持,好不好!”
“好好好。”韓再暖應著,進了搶救室,門一關,一股熱氣呼上來,熱得她一個踉蹌。
屈喬抓著她:“你說你……哎……來。”
“真讓我喊啊?”韓再暖跟在旁邊,反而問起來,“能行不?”
“不都是在死馬當活馬醫?”屈喬道,“他的情況很麻煩,能給他上的都上了,接下來確實得靠他自己,但是他又沒有意識,所以到底要靠什麼,我們也不清楚。”
韓再暖被他帶進錢宇燦所在的搶救室,發現一堆醫生圍在那,雖然都戴著口罩,但是幾乎都是老熟人,不僅胡一刀、鮑勃,黃頁平,連元旦前回了家的狄旭輝教授都在。
幾人看到她,並沒什麼意外的表現,反而讓出了一個位置。
韓再暖苦笑:“真就死馬當活馬醫嗎?”
“隨便說說話吧。”狄旭輝道,“如果真能喚回意識,那求生的意志就會是最強的藥劑了。”
韓再暖真就被鼓舞了一下,她走上前扶著床沿,看著躺在中間的錢宇燦,百感交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此時的錢宇燦比一個月前看到他時,還要圓潤了不少。或許真的是意識被發現的功勞,他被當成了一個活人對待,家人將他照顧得很好,閉合的心門有了透氣的通道,他的面容確實少了之前一眼能瞧出的悽慘,甚至有些安詳。
可現在,全身都被各種器械包裹著,各種管道從他這已經單薄得像個少年的軀體延伸出來,像個無助的小白鼠,蒼白又孤寂。
韓再暖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乾巴巴的喊了兩聲:“錢宇燦,錢宇燦?聽得到我的聲音嗎,聽得出我是誰嗎?”
“我是你韓老師啊,再再姐,你不是老說我最疼你了。”
“我疼你有什麼用啊,我還指望著能跟一個未來的醫學新星打好關係,結果你現在話都不跟我說。”
“你的獎學金錶格就差你一個簽名了,我一直給你扣著,我倒是想替你簽了,可全中國都知道你這時候籤不了字,我想幫都幫不了。”
“以前你還說你成績這麼好拿不到獎學金就怪我,好吧,怪我,我倒是想自己把這錢出了,可拿獎學金和拿我的錢是兩回事對吧?你差的也不是錢。”
“哦,你再躺下去,你該差錢了。”
“……說點兒正能量的行嗎?”屈喬都聽不下去了,韓再暖抬頭一看,周圍口罩上的眼睛都是斜的,一副沒眼看她的樣子。
她急啊,她也尷尬啊,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跟錢宇燦根本沒什麼刻骨銘心到值得此刻拿來說的回憶呀!
韓再暖搜腸刮肚,真是急得抓耳撓腮,就在屈喬嘆了口氣,搭著她的肩要把她往外帶的時候,韓再暖腦子一蕩,脫口就是一句:“錢宇燦,你還記得你上次拿實驗室的骷髏粘假髮套的事嗎?”
等下!這不是她跟這個錢宇燦的回憶!
剛出口她就懵了一下,有些尷尬的環視四周,卻發現沒人表情有異,因為他們並不知道!
屈喬甚至放下手了!
她咬咬牙,硬著頭皮繼續道:“其實我那次是想誇你機靈的,但是我為人師表,不能鼓勵這種行為,你應該明白吧?”
這事有什麼值得說的呀!韓再暖覺得自己的語言能力隨著大腦資源的枯竭而急劇衰退,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只能繼續:“但我後來還是陪你去漫展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其實我想告訴你,跟你一塊在漫展玩,挺開心的,真的。”
她都能感到背後有寒氣了,幸好屈喬識大體,沒在這時候說什麼。
但這口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