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秋官很有武師風範,身材壯實,肩寬背厚,難以想象他和少林寺那種只吃素的和尚有什麼關係,更想象不出來他帶人走鏢,怎麼會被瘦弱的江南當地人給訛上。
“快請坐,這兩位是……”馮秋官問。
“這兩位都是我的師弟,馮鏢頭,近年來發大財了啊,鏢局生意興隆,你也當個甩手掌櫃啦。“黃太邪說著客套話。
“哪裡哪裡,不過小本買賣,掙的就是個辛苦錢,我本是方外人出身,卻深陷這花花世界不可自拔,到了我這個年紀,回頭看看,我還是更羨慕你黃老弟這樣瀟灑快活,放蕩不羈。如果要我用這副身價來換你現在的身份和生活,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你換的。”馮秋官做慣了生意,一開口就是那種帶著討好的語氣,讓人聽著舒服。
“馮鏢頭,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咱們也別說這些虛的,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帶兩位師弟過來,是找你給我們提供個吃飯住宿的地方,他們要參加神機大賽的殿試,到時候也麻煩你給他們安排一架好些的馬車,送他們過去。”黃太邪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說道。
顏涼聽到黃太邪的話心中一驚,雖然黃太邪無一字表明他要跟兩人分別,但是從他的語氣中,顏涼能夠推斷道他就要和自己分別了……
“這還不是小事?”馮秋官答應得十分痛快,“不過,這兩位既然是黃老弟的師弟,那就不能住在鏢局了。”
“哦?”黃太邪不解。
“鏢局夜裡也在裝卸貨物,太吵鬧了,不適合歇宿,我在城東新購置了一棟宅院,客房有五六間,足夠兩位小兄弟居住,既然是自己人,吃飯嘛,那也不用客氣,兩位小兄弟若是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吃好了。”馮秋官大大咧咧地說道。
“怎麼會嫌棄?當然不會。”顏涼和孟子洲道。
“哈,還說你沒有發財,竟然買了這麼大的宅院,京城地價寸土寸金,馮鏢頭當真闊氣!”黃太邪笑道。
幾個人圍在迎春茶樓二樓的聞香閣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著話,這間雅座臨窗,透過窗戶看著樓下街道上人來人往的過客,馮秋官隨口回道:“不過一點小錢,在京城有錢的人多得是,黃老弟若是在外說我發了大財,肯定會遭人恥笑的。”
“唔,五六間客房,那至少得是兩進的院子吧?”
“三進,前兩進住人,第三進算是個後花園,也能放些雜貨。”一直表現很謙虛的馮秋官提起他新買的宅子,還是有些忍不住炫耀起來,“聽說這棟宅子以前是顏其謹的宅子,人們都嫌那裡風水不好,所以讓我便宜得來,這顏其謹據說是當年墨門鉅子顏其慎的兄長,說起來和黃老弟的俠墨一門還有些淵源呢……”
墨門在京城的門戶就是在顏涼家的顏府,箭樓案一出,顏家被滅了九族,宅子雖被視為不祥之地,卻依舊被芙蓉門花了兩倍的價錢購入。
顏其謹的房子雖然不如顏其慎的墨門主宅大,可他身為墨門首腦,家底也十分豐厚,住的宅子已是平頭老百姓能夠住到的最高規格的三進三出的院子。
墨門顏其慎的顏家大院雖被視為不祥之地,可是想要買到這棟宅子的人也不在少數,比如慕容家,比如芙蓉門,還有些有錢的神機門派也都覬覦過,只不過都不如芙蓉門財力雄厚,最後落了空罷了。
顏其謹雖然身為顏其慎的兄長,可是他的宅子就真的被人看成了凶宅,一度沒人願意購買,最後被少林和尚出身的馮秋官給撿了便宜,低價購入。
馮秋官不知道顏涼的身份,在他面前擺闊氣,雖說不上是魯班門前賣斧子,總也是有點孔夫子廟前讀春秋之嫌。
只不過顏涼卻心中悲慼,大伯顏其謹的家他在小的時候去過多次,裡面許多地方他都再熟悉不過,只不過如今已經物是人非,成了別人家的宅子,自己反而成了借住的客人……
黃太邪沒想到自己怕什麼來什麼,他擔心顏涼觸景生情睹物思人,特意找來這個朋友,讓顏涼和孟子洲借宿,自己也能安心去辦事,沒想到來來回回,彷彿活見了鬼,顏涼大伯家的宅子竟會被髮了點財的馮秋官買了去!
“沒想到馮鏢頭買到的房子竟然是墨門顏家的,唉,我這兩位師弟……”黃太邪剛想找個理由,不讓顏涼借宿其中,卻被顏涼打斷——
“馮鏢頭可算是撿了大便宜了!顏其謹家的宅子雖然小了點,可是其中的建築和傢俱都是顏家親自設計建造的,不但用料昂貴,而且十分方便耐用。對了,不知道院子裡的那棵梧桐樹還在不在?”顏涼平靜地問道。
“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