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
那位來傳話的大人一看,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難民?眉頭一皺,著人找來幾個難民詢問,方才得知。
南方乾旱數月,他們背井離鄉走了大半個月才趕來渝江府。
越往南邊,乾旱恐怕越嚴重。
那大人心覺奇怪,分明旱災初始,朝廷的救濟糧就已運往南邊,怎麼還有人往渝江府來。
這事他也沒法拿主意,只得道:“今夜已晚,入城之事需得待我稟告大人,各位可在城外暫歇一夜。”
難民一聽不能入城,還要歇一晚,當即不幹了。
如果他們進不去城,那誰都別想進!
大人胯下騎得馬因為難民圍過來而受驚,這次過來他只帶了六個隨從,根本攔不住這群刁民。
難民紛紛哭喊。
“若是無法進城,我和我兒都要餓死了啊。”
“就是就是,當官的不知百姓飢,可知我們這半月的日子是怎麼過得,快到渝江府時才看到些水和野菜,就靠著沿路這些東西,才有命活下來的。”
南方旱災並不是一下子開始的,而是持續了六七個月的不降雨,地裡開裂,莊稼歉收。
偏朝廷還要交稅,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他們這一波人,尚且還好,徒步半月便抵達了物資不缺的渝江府。
本來在前面幾個郡縣就可以停下,但是他們不敢,怕廟小王八多,紛紛咬著牙來到了更大的渝江府尋個生路。
那大人只得想法子,改口道:“明早城外施粥,你們再忍一晚。”
“空口無憑,我們憑什麼信你。”
“是啊,要是明日不施粥,我們豈不是要活活等著餓死。”
“不解決我們的困難,誰都別想走!”
眼看被這群難民纏著沒法完成縣令交待的任務,那位大人只得留下兩個官差,架起平日官差用的鍋子,煮起黍米粥。
流放罪犯這才被帶走。
畢竟難民要麼跟著走,去城牆下再挨一夜的餓。要麼留下,還有機會分到熱乎的黍米粥。
聰明人不用多想,就知道怎麼選。
如今到了渝江府,他們這麼多人,倒也不擔心縣令老爺真的不管他們。
倒是回渝江府城內的流放罪犯,個個心思之沉重。
畢竟,難民來的路,卻是他們要去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