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酒櫃上,無力的身子慢慢下滑,癱坐在地上。
幾分頹敗,幾分落寞,又或還夾雜著幾分無助。
她像是在跟誰較著勁,抱著酒瓶不要命了的灌。
一瓶又一瓶。
最後徹底醉的一塌糊塗,江暖眼前昏昏暗暗的世界不停旋轉晃動著,胃裡翻江倒海的絞痛,眉頭痛苦的擰在一起。
幾次痛到她的心像是哽住了一樣,逼至窒息,彷彿一個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人。
手一鬆,酒瓶就不知道滾到哪兒去了。
江暖趴在地上,到處摸酒瓶,嘴裡不耐煩的囁嚅了幾聲:“在哪呢?酒瓶,在哪?”
摸了半天沒摸到,累的整個人索性趴在地上。
迷糊的腦子聽到屋外新一輪的煙花聲又開始了,小孩的嬉笑聲在耳邊打轉。
江暖在想,她已經多久沒有開心的笑過了……
多久?
大約,久到她自己都忘了。
突然手機來電鈴聲響了,江暖迷糊的看到一點光亮,爬了幾步,拿起地上的手機下意識接通來電。
“喂,沈年啊……”她醉的說話聲音都含糊的很:“你這是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
何洛白一聽聲音就不對,問:“小孩,你喝酒了?”
“我沒喝!”江暖硬聲道,而後眼睛微微一眯,“沈年……沈年啊……你在關心我嗎?你要離婚是騙我的,對不對?”
“我不是……”何洛白後面‘沈年’兩個字還沒說完,被江暖突如其來的哭聲制止。
江暖顧自以為他要說,離婚不是騙她的。
第一次聽到女孩子哭成這樣,何洛白頓時慌了,捏了捏手心,柔著嗓子哄道:“怎麼哭了?”
“沈年,沈年……”江暖就這麼一聲一聲的喊著,喊到後面嗓子都累了。
何洛白站在醫院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燈紅酒綠的世界,靜靜聽著。
“洛白,下班一起走嗎……”一個護士闖進他的辦公室。
何洛白回頭,食指放在唇邊,輕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說話。
護士訕訕的笑了一下,又退了出去。
他安靜的聽著,聽到最後小孩啞著嗓子問了句:“沈年,你別不要我了好不好?讓我最後留一點念想,我已經活不到明年了……”
“你在哪?”他問。
江暖醉醺醺的唸了公寓的地址,而後又加了一句開門的密碼。
“等我。”何洛白掛了電話,搖了搖頭,還跟以前一樣,一喝醉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何洛白進公寓的時候,外面的光亮透進來,一眼就能看到地上的人。
他先把人扶起來,放在沙發上,再去開燈發現燈壞了。
何洛白找了一圈,找到了蠟燭和打火機,點亮蠟燭,插在一旁的蠟燭架上。
江暖靠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醉意朦朧的說:“沈年,你真的來看我了……”
他朝她走過去,腳下踢到了一個酒瓶,眉頭一擰,朝她更近,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沉聲道:“為了一個男人這麼作踐自己,值得?”
江暖也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眼睛此時是閉上了的,嘴裡倒是咂巴了兩下。
何洛白撫平她亂糟糟的頭髮,眼底幾分寵溺,輕吐出一句:“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