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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的指揮棒如同威嚴的教鞭。抬起的那一瞬,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esp;&esp;他揮動指揮棒,陰鬱的單簧管與大管奏出……
&esp;&esp;是柴可夫斯基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幻想序曲》。
&esp;&esp;威廉閉著眼睛,蹙著眉頭,他的神情是如此專注,似乎已經遮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擾。
&esp;&esp;這讓布里茨先生想起曾經他那自我封閉時的模樣。
&esp;&esp;但是本質上已經變了,如果說那時的威廉像是在曠野上游蕩的孤魂,此時的威廉則是一意孤行的戰士。
&esp;&esp;而威廉則覺得自己像是堂吉訶德。
&esp;&esp;他之前只是隨意擺弄著鋼琴,憑感覺譜寫好聽的旋律,最多再加上愛德華的小提琴。
&esp;&esp;樂器如果再增加,增加到三樣、四樣,他就不知道該如何將它們統合在一起。
&esp;&esp;此刻的他,直面著讓五個器樂組,近百號人都井井有條的指揮。完全被這樣龐大的聲場所震撼。
&esp;&esp;這樣多的樂器,這樣厚的織體,卻如此精巧地編織出優美的和聲。人人各司其職,井然有序。
&esp;&esp;這是如何做到的?簡直就像是某種精密的儀器。
&esp;&esp;雄壯的打擊樂器響起,伴隨著鑔鈸的擊打聲,像一種恢弘的勝利。這是一部智慧與才華共同凝聚的偉大作品。
&esp;&esp;威廉幾乎要屈服於這大師的榮光。
&esp;&esp;“威廉,你怎麼在發抖?”中場休息時,布里茨先生溫暖的手掌關切地放在威廉的肩膀上。卻震驚地發現——
&esp;&esp;淚水正順著威廉的頜骨往下流淌。
&esp;&esp;“布里茨先生,我要創作交響樂。”威廉仰著頭說,“然後,就在這裡,我要辦一場屬於我的音樂會。”
&esp;&esp; 霧都
&esp;&esp;“在交響樂團中,有四類基本的樂器組,分別是絃樂、木管、銅管和打擊樂組……”
&esp;&esp;“這是交響樂的總譜……”
&esp;&esp;“那是義大利文,我給你找一份不同語言的樂器名稱對照表……”
&esp;&esp;“這是定音鼓,打擊樂組裡最重要的成員……”
&esp;&esp;“你自己來嘗試一下,能說出小提琴和低音提琴的音域範圍嗎?”
&esp;&esp;“給你佈置一個作業,閱讀總譜……”
&esp;&esp;“刷!”
&esp;&esp;威廉將樂譜向天上扔,它們散落開來,在房間中飛舞。
&esp;&esp;布里茨先生關上留聲機,貝多芬的《第六交響曲》戛然而止。
&esp;&esp;布里茨蹲下來,任勞任怨地收集著樂譜:“休息一會吧,你已經看了快一天了。”
&esp;&esp;他親眼看著威廉不眠不休地伴著音樂閱讀總譜。玩鬧是孩童的天性,威廉卻將所有時間都投入了音樂。
&esp;&esp;如此有天賦卻又如此自律,布里茨無法想象他不成功的可能。
&esp;&esp;威廉捂著眼睛:“我根本就不會作曲。”
&esp;&esp;“哈哈,”布里茨先生笑了,“你才多大年紀,你學作曲又有多長時間。你的天賦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而且你還會不斷進步。”
&esp;&esp;威廉翻了個身,留給布里茨先生一個背影。
&esp;&esp;天才永遠不會接受因為年齡而獲得的寬容。
&esp;&esp;威廉沒有意識到,他之所以感受到挫敗,是因為他一直在與歷史上最偉大的那些音樂家做比較。
&esp;&esp;不去崇敬仰望,反而企圖與其平起平坐,這已經是一種超常的傲慢。
&esp;&esp;在這種比較中,他不允許自己被壓垮,也不允許絲毫退縮。
&esp;&esp;威廉如飢似渴地學習著,不斷充實交響樂方面的知識,最終完成了一首比較滿意的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