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為我伴奏。
&esp;&esp;你知不知道,陳年,我特別愛你;
&esp;&esp;你自慰過嗎?你自慰的時候,會想到誰呢?哥,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想著的都是誰——
&esp;&esp;他終於忍不住,一隻手倉皇伸過來,捂住我的嘴,教我不得不沉默。
&esp;&esp;他沐浴完沒多久,橙花的餘香縈著他,潮溼的水汽挾著他。他終於被我置於這種境地。可他不能裝傻,他從來不能敷衍我的每一句話。他說,我也非常愛你,陳醉,但不能是這種愛。
&esp;&esp;他強作鎮定的語調,使我吃吃地笑了。我探出舌尖,勾舔了一下他的手心。他的手輕微顫動一瞬,便從我唇邊拿開了。假如他允許我貼近他的胸腔,就能聽見一場更驚險的震盪。
&esp;&esp;沒有什麼是不能的。我說。
&esp;&esp;他嘆息一聲,說,你只是把一些事情搞錯了。
&esp;&esp;搞錯了什麼?搞錯了愛?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就只剩下能看見這顆心了。我指著心口,用不能聚焦的眼睛望著陳年的方向,說,你以為我還不懂什麼是愛嗎?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拷問自己,就因為愛上的人是你,我不得不懷疑自己,審視自己——但就因為是你,我才比別人更確信,那是一秒鐘都不能否認的愛。
&esp;&esp;陳醉,我是你哥!陳年幾乎是無措地喊出這句話。
&esp;&esp;哥,我眼睛一眨,輕巧地喚他,我既像一個妹妹愛一個哥哥那樣愛你,也像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那樣愛你。
&esp;&esp;我的坦白義無反顧,不留餘地,陳年被逼至水深火熱,不得不作出某種選擇。退後,要傷害妹妹的心,向前,就掉進不倫的淵。
&esp;&esp;他苦笑了聲,道,你無拘無束慣了,感情就自由野蠻地生長,可生活不是藝術世界,藝術有無限可能,生活卻有很多不可能,你不能跨過現實和虛幻的那道邊界線。
&esp;&esp;你真能看見那道邊界線嗎?我咄咄逼問,這些日子,二十多歲的兄妹一直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你說的邊界又在哪兒?
&esp;&esp;那是因為我需要照顧你,房子裡只有一張床。儘管是實話,陳年的口吻卻顯得蒼白,他說,就像小時候一樣,我們只有一張床。
&esp;&esp;可我們不是小時候了,我說,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清清楚楚的邊界,難道創世神曾定下規則,我可以擁抱你,但不能吻你,我可以睡在你身邊,但不能對你有慾望?
&esp;&esp;陳年突然將一隻手覆在我的鎖骨,慢慢向下挪了寸許,停住。他說,再往下,我不能碰,這就是邊界。
&esp;&esp;我不禁嗤笑,為他固執的言語,為他指尖與我肌膚相觸的癢意。我一把捉住他的手,朝領口裡伸去,他觸電似的掙開了。我笑起來,說,這身體的每一處,都允許你觸碰。
&esp;&esp;你不能……陳年艱難開口,你不能事事都任性,還指望我陪著你胡鬧,陳醉,想想後果。
&esp;&esp;我輕輕搖頭,橫過身子躺下,手臂向兩旁展開,頭髮沿床尾散落,引力牽著我的思緒沉墜。活著,就只是一場幻覺啊,我幽幽道,哥,你要拒絕我,為什麼總在說不能,而不說不愛?天上成對的鳥,水裡成雙的魚,有誰會在意它們是不是兄妹?我給你看我的心,不是為了聽你說它是錯的,你的心呢?
&esp;&esp;雨漸漸歇了。半晌沉寂。我聽見陳年下床,開啟櫃門,似乎又抱了一床鋪蓋。他說,你需要好好睡一覺,把這些荒唐的念頭忘掉;我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