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捋了捋髮絲,笑得明媚晃眼。
&esp;&esp;這樣磊落的美,坦蕩的愛憎,從容得就像天下都在她囊中。而豔陽會威脅我心底的魑魅,我從來不能抵達那樣一種成熟的風致,我只是個躲在不透光的暗房,自以為能獨創一個世界的孩子,一個偏執的畏縮的孩子。
&esp;&esp;你就不能陪我一起躲在我那幽小的世界嗎?
&esp;&esp;我端起面前那杯酒一口氣澆進了喉嚨,辛烈莽撞,激起我眉宇間的皺褶。
&esp;&esp;桑奚說,這樣容易醉。語調不濃不淡。
&esp;&esp;帶煙沒?我問。
&esp;&esp;桑奚翻出香菸盒。等我點上了,他才道,這裡好像不讓抽。
&esp;&esp;是嗎?我瞥了一眼桑奚。煙霧在體內兜了個圈,卷出一團縹緲而刁鑽的慍氣。喉管的灼燒感一路攀上臉頰,桌上那隻陶瓶裡擺著作裝飾的白玫瑰,看起來怎麼能像振翅欲飛的白鳥?
&esp;&esp;我拿起酒瓶晃了晃,突然將它傾倒,淋溼了花瓣。指間那根香菸剛一湊上去,白色羽翼便噌地長出跋扈的火舌。
&esp;&esp;火、火!著火了!有人驚慌地喊起來,桑奚起身將我拽離,很快就有侍應生提著滅火器匆匆趕到。殘忍的白霧使熱焰歸於死寂。
&esp;&esp;桑奚對他們抱歉道,她喝多了,行動有些失誤。
&esp;&esp;這樣一段風波足以引來四周全部的目光。當最熟悉的那道視線落過來,我眯著眼,渾渾噩噩倚在桑奚身旁。
&esp;&esp;小桑?高揚已率先走過來打招呼。
&esp;&esp;這麼巧,高機長。桑奚笑道,這裡的菜色確實不錯,就是出了點小意外。
&esp;&esp;陳年掃了眼狼藉的桌面,質問桑奚:你怎麼讓她喝成這樣?
&esp;&esp;高揚驚奇道:你們認識?
&esp;&esp;我皺了皺眉,把額頭抵在桑奚的肩上,嘟囔道,好睏。
&esp;&esp;她願意喝,我能攔得住?桑奚忽然指著陳年,對一旁清理桌面的侍應生道,你們要賠償記得找他啊,這是她哥。
&esp;&esp;有點欠的語氣,我一個沒經住,哧地笑出聲來。
&esp;&esp;兄妹?高揚認真瞧了瞧我,恍然對陳年道:還真是,眉眼像,笑起來那顆虎牙也跟你一樣。
&esp;&esp;連他的虎牙都看得那麼仔細了?
&esp;&esp;卻又聽見陳年對高揚說,不好意思,待會我得先送她回去。
&esp;&esp;誰要回去?我有些不耐煩,皮靴啪噠一跺,挽住桑奚道,我要坐你的機車去江邊兜風。
&esp;&esp;高揚笑道,今晚天氣倒是不錯,不過桑奚你也喝了酒啊,就讓陳年帶她回去,你把車鑰匙給我,自己打車回家,車明天到公司我給你騎過來。
&esp;&esp;不愧是高揚,叄言兩語給局面定了調。桑奚便對我說,那就只好這樣,下回給你帶頂頭盔,咱們再去兜風。口吻親暱,說完撫慰似的摸摸我的頭髮。
&esp;&esp;我撇開他們,獨自推門而去。
&esp;&esp;不等多時,陳年趕了上來,拉住我道,一個人準備去哪兒?聲音聽來不怎麼愉悅。
&esp;&esp;我剛要張口,忽聽見引擎發動聲,轉頭看,高揚已經騎上那臺重機隆隆而去。
&esp;&esp;多瀟灑,我望她背影道。臉上原有的譏誚也散了,空餘一點落寞。
&esp;&esp;陳年卻以為我是著迷機車,說,你要喜歡,我也能開,難道非得坐桑奚那輛?
&esp;&esp;我懶得解釋,漫不經心道,那你弄一輛。
&esp;&esp;陳年欲言又止,看了看我,解下外套道,入秋了,這樣穿不涼嗎?
&esp;&esp;他剛要給我披上,我伸手一攔,問他,你先說,好看嗎?
&esp;&esp;夜風忽然教我打了個寒噤,陳年失笑著替我披上衣服,又低聲道了句,好看。
&esp;&esp;可這在我聽來只剩取笑了。我皺皺鼻子,瞪了他一眼。
&esp;&esp;又回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