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少年聲音也越來越低。
“銘香,這樣做是行不通的,求你,”少年語氣卑微地苦苦哀求,“再想想別的辦法,求你了……”
我抬手將他按倒,低聲警告,“不想死,照我的說法做!”
少年緊貼著我的身體,憤怒掙扎幾下後,終於死心停下來。
我側起耳朵,心默數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四、三、二……來了!
牢頂機關發出了咯吱的聲響,而我旁邊的少年,則開始像個普通少年似的,突然有了懼意,他的身體貼著我的手指,在瑟瑟發抖。
儘管如此,我卻絲毫也不擔心他會出什麼亂子。
待頭頂機關被開啟的瞬間,他突然間調整好了狀態,像我們身下那起屍體一樣,停止了顫抖。
“牢裡今天為何這麼安靜?”有人將頭伸了進來,看了後驚訝道:“居然全都死了麼?看來我今天得下去一趟了。”
嘩啦!一條粗鐵鏈扔了下來,倘若不是我的位置偏了一點點,恐怕此刻腦袋都要被砸出個血窟窿來。
緊接著,有人舉著火把順著鐵鏈爬下來。
我低垂著頭,只能在牆壁模糊看到那人穿著盔甲的身影。
少年面容安詳,像當真已經死去了一樣。
光影越來越近,對方站直身體後,隨之發出不屑的嗤笑聲。
他的腳,踩著我的脊背,語氣輕蔑道:“有人想要混水摸魚,那讓我來打破你們的妄想吧。”
看到他舉起了刀,少年終於忍耐不住,縱身躍起,指著我道:“大人,不管我的事,都是這人,他逼我做的!”
“是麼,”對方笑笑,一幅不置可否的神情,將腳從我背移開,用命令的語氣道:“抬起頭來。”
這是個國字臉的年男人,下巴有著濃密的胡茬,他的神情很嚴肅,但是卻一臉正氣。
他手的刀很寬,形狀並不常見,刀身還刻著一個忍字。
他的眼神很毒,繼續裝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本來想殺死來者的,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低音道:“護島盛京遊牧副尉忍冬。”
對方不無驚,“你居然認識我?”
我曾在阿離的書房裡,見過這人的調任書。
如果沒記錯,他應該是三個月前才被派到這裡來的。
記得阿離在調任書批了八個字:忠勇兼備,可堪大任。
跟我們腳下被殺死的惡徒不同,他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身擔重任。
他眯眼注視著我,“你是誰?”
少年在旁邊討好道:“回大人,他叫銘香。”
“銘香?是意圖謀害赤雲楚的那個家僕?”他皺起眉毛,“不對,銘香已經二十三歲了,而你分明還是個孩子,你並不在囚犯名單裡,所以你到底是誰?”
這監牢裡的囚犯,每日進進出出的,他竟然連每個人的資料都記得,可見其盡職盡責。
他拔出刀,直接對準我,“快說!”
少年一臉畏懼的躲到旁邊,卻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從後面抱住了他的手臂!
我勢將這護島將軍手的大刀擊飛,一個手刀砍在他怕脖頸動脈處,對方連嘴巴都未來得及張開,便暈死過去。
少年撿起刀,對準那人腹部便要刺,卻被我死死掐住手腕。
我壓著聲音問:“你想做什麼?”
少年激動道:“當然是殺了他!”
“不可以!”
“為什麼?我們不是已經殺了很多人麼?”
“他跟那些該死的人不一樣。”我將刀奪過來,扔到邊,同他道:“還是設法去再說吧。”
或許是對這位護島將軍充滿自信,外面那些守衛依然站的遠遠的。
我跟少年躡手躡腳的爬鐵鏈,連著打暈了五六個守後,總算逃出了地牢。
然而想要徹底得到自由卻並不容易,這是個巨大的孤島,四面環水。
我們呆的那個地牢,只是眾多監獄的一個而已。
這島一半光禿禿的,駐紮著軍營。
一半則長滿茂盛的怪樹,這裡黑水惡石,實在算不什麼美麗的景色。
然而對於久困地底的我們來說,再也沒有什麼,此刻的陽光和海風更能讓人陶醉的了。
少年眼有炙熱地狂喜,也有不知所措地茫然,這是我自認識他以來,見過最真實的表情。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確實沒有見識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