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就在這一剎那間,芝加哥警局發言人所謂的“挑釁行為”發生了:不知誰扔出了幾個空汽水瓶,工人們對警察大聲嘲罵。警察立即甩出好些瓦斯彈,難聞的催淚瓦斯一時瀰漫,籠罩著遊行隊伍,孩子們嚇得亂叫,隊伍亂了陣腳,潰亂了。接著,大屠殺就開始了。
開頭只是稀稀疏疏地打了幾槍。到了工人四散逃跑,警察就舉槍齊射。一些警察追打個別工人。有個婦女絆倒了,四個警察上前按住,用槍托把她打得鼻塌臉腫。工人被打倒在草地上,或者四處亂爬,口吐鮮血。警宮站在跟前,開槍朝著他們的脊背打。種種慘狀,都上了派拉蒙新聞片的鏡頭。工人被打死十人,打傷九十多人。記者說這是“陣亡將士紀念日大屠殺”,可是湯姆·格德勒卻說:“對於暴徒,不能留情。藝術家又是打架行家本文努託·切利尼【義大利雕刻家(1500-1971年),他的《自傳》是有名著作,生平曾多次跟人格鬥。——譯者】不是說過:‘打得性起,拳頭就不計輕重了。’有的倒是捱了幾棍,可是那是因為他們惹氣了人家,拔腿便跑的緣故。幾個娘兒們給碰倒了。警察執行著危險艱鉅的任務,娘兒們在那裡幹啥?”
派拉蒙的新聞片被禁止放映,藉口是怕觀眾看了會鬧事(其實他們早已多年習慣於看強盜打鬥片了)。《聖路易郵報》揭發了影片禁映的內幕,可是《芝加哥論壇報》竟說那些徒手遊行的人都“蓄意行兇”。麥考密克和赫斯特這兩家的報紙都說產聯那些人(言外之意是包括他們的老婆孩子)都是共產黨。沒人受審,儘管在罷工結束前還有八個工人被殺,其中之一是個殘廢軍人,他不過是在罷工期間為產聯舉行的跳舞會兜售過入場券。罷工結束,資方仍沒跟工會簽訂合約。格德勒手段高強,工人對付不了。
可是小羅伯特·M。拉福萊特能對付他。這位威斯康星州參議員毅然調查此案,這是三十年代最徹底、最值得紀念的調查工作之一。他所主持的委員會報告說:
『所謂引起警方反擊的挑釁行為,不過是使用了侮辱性的語言,從遊行隊伍後頭扔出幾件東西。根據調查證明,我們認為警方使用的武力,顯熱遠遠超過當時的需要。這樣使用武力,若不是警方執行任務十分無能,必是蓄意恫嚇罷工工人。』
委員會把現場圖片放大分發,本案的參與者和目由者的證詞也予以公佈,於是一向以為罷工的都是可疑分子的普通群眾逐步弄清了本案的本末。最初傷亡名單發表時,羅斯福總統引了莎士比亞的話:“雙方都該死!”【引自莎士比亞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第三幕第一場。——譯者】這大概是代表中產階級的意見。劉易斯反駁說:“一個在工會寄過食、借過宿的人,在工人和敵人扭成一團拼死鬥爭時,竟然冒充公允,各打五十大板,可是不應該!”羅斯福只好解釋說,他罵的是雙方的極端分子。羅斯福素來是很少自覺失言出面解釋的,後來查明出事那天南芝加哥全部極端分子原來都是工會的對頭,他便進而站到工會這邊來了。社會輿論也跟著站過來,全國勞工關係委員會於是迫使格德勒低頭屈服。小鋼鐵公司的工潮終於獲勝,除伯利恆公司負隅頑抗外,各鋼鐵公司都成立了工會。
可是那年產聯工人仍然不斷有被殺害、被毒打的,勞工部長珀金斯收齊1937年各次工潮彙報之後,說這是二十世紀勞工史上鬥爭最殘酷的一年。三十年代工人糾察隊和資方的壯烈抗爭,這時確是達到了高潮。據勞工部統計,1937年舉行了四千七百二十起罷工,百分之八十二結局都是達成有利於工會的協議。到了年底,己約有八百萬工人領了會員證。《幸福》月刊在年底發表評論,認為“過去四年半來,美國工潮迭起,幾無寧日,真可以說是我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群眾運動之一。”
1941年,福特和伯利恆這兩家公司也為工潮漫侵,參加工會的增至一千萬人,到了四十年代後期繼增至一千五百萬。在第二次大戰期間,劉易斯大失眾望,因為他聲言要阻礙運媒給軍事工業,未免有訛詐總統之嫌。同時產聯又發現,內部原來真的有共產黨人(李·普雷斯曼有個時期曾任產聯法律總顧問),感到尷尬,不得不實行清洗。可是工會原定目標已經達到,再無得而復失之憂;美國工人工作有了保障,地位也提高了,到了經濟再度繁榮,他們就也都遷居郊外,擠入不斷擴大的中產階級。
1939年2月27日,最高法院宣佈靜坐罷工不合法,可是當時誰也未加理睬,因為情況大異往昔,合法不合法似乎不成其為問題。自由派的論調是,要是工人在進行偉大斗爭時偶爾越軌,那準是由於資方挑釁。有誰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