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3 / 4)

小說:光榮與夢想 作者:插翅難飛

坐罷工是集體使用暴力的一種形式,只有受到駁斥或者蔑視。有些事件,例如田納西州阿爾考鎮美國鋁公司的工潮血案,又如勞聯產聯糾察隊爭奪地盤的糾紛,勞資雙方一樣使用非法手段,可是有誰要是指出,也難免遭到白眼。

可是一個國家要擺脫歷史的傳統並非易事。成例在先,人們不會忘記。儘管工會的行動乃是順應當時美國曆史的潮流而發展的,先例依然是先例。他們確是順潮流而動的,恰恰為此,未來的造反派就更加決心起而效尤。美國獨立、解放黑奴、征服西部並予以開墾,無不是靠暴力而來,現在工人從工業最底層崛起,還是靠了暴力。工人也許事後忘懷,變得保守,可是自由派再也不能否認,別的受壓迫的集團同樣也有權造反。這樣,儘管出於無知,甚至是出於理想主義,未來的痛苦的種子已從此播下了。

1937年夏來,總統覺得應該離開首都,到外邊“走馬觀花”一番。9月裡,他那十節調溫車廂的列車從聯邦車站緩緩開出,向西進發,沿途在事前選好的地點停靠,以便從車後平臺發表簡短的談話,對選民談談自己的政績(“你們新辦的中學辦得不錯吧?”),感受他們的衷心愛戴。在愛達荷州博伊西鎮,他對聽眾說,“我跟美國人民一接觸,就像安泰【在希臘神話裡,安泰是個摔交家。只要腳踏大地(這是他的母親)就渾身是勁,誰也打不敗他。】一樣全身又來勁了。”人民的歡迎,似比上次競選還要熱烈,這一點記者注意到了,可還看到了別的問題。總統在停車靠站時請誰上車談話,有個很有意思的格局。凡是反對改組最高法院的民主黨人,如內布拉斯加州參儀員伯克,蒙大拿州參議員惠勒,懷俄明州參議員奧馬奧尼,他都故意不請。在懷俄明州卡斯帕鎮,總統對群眾說,有些政客也高談什麼理想,可是沒為實現理想出過一分力,這種人對選民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有人看出這是給那些不聽話的民主黨人一個警告,可是總統的行動暫且到此為止。他探討向題,照例是幾方面同時並進,既考慮新法案,又在展望即將舉行的中期選舉的形勢,權衡可供選擇的外交政策,注視正在舉行的罷工,還在暗地尋思預算問題,因為他首次競選就許願說過要平衡預算的。直到此刻,平衡預算還是不可能,可是如有可能,他就想辦到。今年似乎是有指望的。年初《時代》週刊就報道過,“上星期,大蕭條已成往事,繁榮徵兆到處欣然可見”。現在財政部長又不斷上報,說國庫節餘不多,卻在逐漸增加。不錯,工程興辦署經濟專家利昂·亨德森又在擔心物價上漲,他送來個顧慮重重的備忘錄,擔心工商業又要倒閉。羅斯福讀過這份備忘錄,可是他答應過平衡預算,不想食言。在最高法院問題發生爭議時,他對副總統迦納提出過保證說:“1938財政年度務要收支平衡,我已經說過五十遍了。要是你認為有必要,我就再說一遍甚至五十遍也行。”

可是平衡預算這個藥方,胡佛不能用,羅斯福同樣也不能用。股票又暴跌了。總統想說情況“基本上好”,——他真的這樣看——可是想起他的前任胡佛也說過這話,就沒開口。可是說與不說都一樣,到10月19日即“黑星期二”,股票拋售一批接一批衝擊著市場,行情報單比市場交易落後二十五分鐘,而且新的拋售還源源而來,趕辦不及,說明價格還要下降。此後整個冬季,都不時叫人想起1929到1930年的痛苦經歷。

人們互相埋怨:紐約股票交易所怪證券和交易所委員會,委員會又怪交易所:工商界責怪政府喪失信心,新政派則背地嘀咕,說什麼“資本家罷資”。沒有疑問,那年發生的罷工,涉及一百九十五萬工人,未免在經濟上留下創傷。對於總統和整個國家,這一年本已不是什麼好光景,如今又來個所謂“衰退”,情景就更加暗談。這次股票暴跌,其實比1929年股票市場大崩潰後最初幾個月還要厲害。到了1938年春,那在1933年以後找到工作的五百萬人又陷於失業,全國百分之十四的人口只能靠救濟過活。

平衡預算的想法,羅斯福不想放棄,可是他跟胡佛不一樣,成百萬群眾的匱乏比曼徹斯特派的經濟理論【即古典派經濟學家亞當斯密等的理論。——譯者】更能使得他動心。況且這已經不是1930年,民主黨內高談凱恩斯學說的與日俱增,亨德森和總統的兒子詹姆斯也在其內。羅斯福沒讀過凱恩斯的著作(同樣的知識,如果他跟人談一下就能得到,他是決不去讀書的),1938年2月1日凱恩斯遠從英國寄來長信,勸他實行大量的赤字開支,他也並不以為然。(凱恩斯說,“三年前晉謁,承惠予接見,現不揣冒昧,略陳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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