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備用輪胎往往要拿下來派用場。30年代的輪胎,一破就爆炸。坐汽車並不舒服,“路邊旅館”的飲食質量也靠不住。過夜是件麻煩事,因為房間難找。據美國汽車協會說,旅客通常要花一個星期才能到達目的地,再花一個星期才能回到家裡。看起來好像遊覽了不少地方,可是你要知道,路上平均一天只能走234英里。一號公路穿過華盛頓、費城、紐約市和波士頓市的中心,到了特拉華河和哈得孫河(喬治·華盛頓橋還在建造中)必須坐渡船過河,而在大蕭條年代,緬因州的公路一到冬季路中間多雪,兩旁土又松,車一開快,就會出事。那時還沒有州際公路。從東海岸驅車橫過全國,惟一道路是沿著30號公路(林肯公路)進入芝加哥市中心,再沿著66號公路走。這兩條公路都只有雙排車道,有好幾段只是泥路,沒有鋪柏油。66號公路爬過落基山脈,急轉彎處坡度很陡。
如果這些聽起來有點像是原始生活,那麼我們還要補充幾句。正如卡羅琳·伯德所指出的,當時美國社會的某些方面是令人感到愉快的。當然,要有錢才行,但不必很多。每年有五六千元收入,甚至更少一點,就能過今天無法得到的舒適生活了。中產階級的生活環境比現在安靜得多。那時沒有超音速噴氣機的震耳噪音,沒有風動碎石機、強衝力鑽巖機、空氣壓縮機,也沒有鏈鋸;沒有高保真度收音機、磁帶錄音機、錄音擴放裝置;沒有125分貝晶體組,也很少鉚釘槍。人們彼此之間的往來也不那麼多,聯邦調查局只有三百多萬個手指印;社會保險沒有數字代號,全國沒有劃分郵區,自撥長途電話沒有裝上,也沒有信用卡電腦儲存銀行。那時上大學相當容易,1932年只有3。5萬人考大學。如果你想坐飛機的話,班機很少,但是對旅客們卻招待得很殷勤,因為當時勞力過剩,航空公司可以要求那些持有護士執照的女服務員伺候得特別周到。
你完全用不著預先通知旅館、高階餐館、理髮店或者醫院給你留地方。誰也不擔心汙染問題,因為工廠煙囪根本不冒煙。家庭教師、理髮師、女裝裁縫、音樂教師,甚至內科醫生都會一請就登門服務。如果你在辦公室工作,秘書會每天早上準時上班,絕不隨便跑出去喝咖啡。她們不在辦公室打私人電話,也不因為工作超時就提意見。“只要有人在工廠門口排長龍等活幹,廠裡工作效率就一定高。”這是塞繆爾·英薩爾的說法(他是會這樣說的)。約翰·肯尼思·加爾佈雷思則把這條原理說得含蓄些:經濟越衰退,活兒就幹得越出色。
除環境舒適外,用70年代的眼光來看,當時的生活最喜人的是外事。美國不僅不用為國外的危機操心,而且就絕大多數美國人來說,國外好像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事情似的。日本人在中國胡作非為,但是誰有閒工夫去過問它呢?德國舉行了總統競選,84歲的保羅·馮·興登堡擊敗了43歲的阿道夫·希特勒;但是對於他們兩人,美國人同樣不感興趣。在倫敦,威爾士親王跟一個叫沃利斯·辛普森夫人的女人談情說愛,不久前她入宮覲見過英王【後來辛普森夫人跟丈夫離婚,和威爾士親王即後來的愛德華八世結婚。辛普森夫人是平民身份,又屬再嫁人,為英皇室所不許,因此愛德華八世於1936年退位。這件事當時是轟動一時的新聞,引起種種議論。——譯者】,可是這當然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她是有夫之婦嘛。西貢當時是那麼遠的地方,只能做好萊塢一部電影的背景,片名《紅塵》,由克拉克·加布林主演,是逃避現實的影片。中東地區比美國中西部地區還要平靜。正如《時代》週刊4月4日所報道的:“在巴勒斯坦,猶太人是隻佔居民16。9%的少數民族,沒有任何政治權力。只是十年前國際聯盟委任英國統治該地時,曾經給過猶太人代辦處一些提出參考意見的權利罷了。”
儘管已經是30年代的第二年了,但是許多日後被認為代表30年代的著名人物當時還沒有出名。溫斯頓·丘吉爾的名字在書報上出現,只不過因為他是一本反共小冊子《在暴風雨中》的作者。(1932年的其他作家有威廉·福克納、克里斯托弗·莫利、奧爾德斯·赫克斯利、約翰·多斯帕索斯、魯濱遜·傑弗斯、T。S。斯特里布林、亨德里克·威廉·房龍、詹姆斯·M·巴里、查爾斯·諾德霍夫和詹姆斯·諾曼·霍爾。)那些出生年月為眾所周知的人——例如喬治·蕭伯納、拉迪亞德·吉卜齡、喬治·M·科漢,以及約翰·高爾斯華綏——人們是把他們當做前輩人物看待的。這在文娛界尤其如此,五個最賣座的電影明星是瑪麗·德雷斯勒、珍妮特·蓋納、瓊·克勞福德、查爾斯·法雷爾和格里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