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億。艾克說,他可以把赤字削減為五十五億,但不能再砍,否則就會危害國家安全。接著財政部長漢弗萊,預算局局長約瑟夫·道奇,和國防部副部長羅伯特·凱斯,分別申述他們支援這個預算的意見。概括起來就是,把國家從靜止的防禦態勢改為活動的態勢,做到隨時可以對付外國侵略,這需要花很多錢,不能再減少了。
塔夫脫聽後大發雷霆。他再也控制不住。他用拳頭捶著桌子,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大聲叫起來,說這個共和黨政府變得和民主黨政府沒有多大區別。五角大樓還是一樣貪得無厭。這個預算超過了國民收入百分之三十,未免太多了。除非政府增加稅收——而這在目前又是很難想像的——這個赤字簡直是令人不能容忍的。他高聲叫道,“我們對美國人民許下的最主要的諾言,就是減少開支,按照這樣一個計劃,到了1954年國會競選時共和黨就再不能取得優勢了!你現在就是把我們引向杜魯門走過的路子。這是把我們競選時所許諾的東西全部否定了。”等他講完以後,艾森豪威爾對著塔夫脫審慎地說:“美國的全球戰略有幾個要點。要了解是不難的……”接著,他就簡要地介紹了冷戰的戰略。
這是個關鍵時刻。如果塔夫脫退出會議,向記者們譴責總統的預算,在國會里成立影子內閣來和政府的外交政策作鬥爭,艾森豪威爾提交國會審議的立法計劃可能就垮了。元老派本來對艾克就是不友好的,只要這位強有力的多數黨領袖說一句話就行了。但是塔夫脫留了下來。他鎮靜下來以後,表示他只不過希望明年的預算有大量的削減——艾森豪威爾向他表示說這個希望完全是有理由的。
風暴過去了,從那時起,塔夫脫就成為支援總統的最重要的人物。在私人談話裡,他對朝鮮的停戰條款諷刺挖苦,但是他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對報界談話時,他比諾蘭、詹納、馬隆之流更為審慎。可以肯定,他是可以象以往那樣直言不諱講話的。(他有一次就說過,“講話講究策略就是不老實。”)他承認這個分裂的朝鮮的前景是“非常討厭”的,因為他創造了“隨時可能引起戰爭的條件”,並使中國人可以騰出手來進攻越南。但是,他不願製造分裂,也不贊成悲觀失望。
大概就在這個時候,記者們開始注意到他的變化。這個多數黨領袖六個月來為自己黨的總統工作得十分出色。他們說,自從就職典禮以來,他的唯一目標就是使共和黨政府取得成功。他是在孤軍作戰。其他右翼的參議員們對他這樣忠心耿耿,感到莫名其妙。而對民主黨人說來,他從來就是,而現在也是一個毫不妥協的對手。而且,他現在還有一個新的思想負擔,雖然他們還未知道。在過去幾周內,他愈來愈感到自己的健康不行了。
他不知道什麼原因。前一年他開始競選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時,他曾進行了一次徹底的體格檢查,醫生們都說他的健康從來沒有這樣好過。到第八十三屆國會開始的頭三個月,他是國會里叱吒風雲的人物。到了4月中,他和艾森豪威爾在奧古斯塔打高爾夫球時,他突然感到臀部劇痛難忍。接著那個星期,他總是不能入睡。吃了大量的阿士匹靈也無效,5月份在蒙太拿州白硫磺溫泉休息也沒好轉。6月12日,他入紐約醫院進行一系列檢驗,用的名字是“霍華德·羅伯茨”。
那裡的醫生建議用X光進行深度透射,並服用可的松,要他拄著柺杖走路,要他設法減少臀骨壓力,並認為他必需把多數黨領袖的日常事務工作放下來。6月10日,他把日常事務的處理交由諾蘭負責。這是暫時性的。只要治療條件許可,塔夫脫還要繼續處理政策性問題,參加白宮的會議。他預計在下次國會例會召開之前,他就可以回來,而且身體比以前都好。最後一個見到他在國會山上的是少數黨領袖林登·約翰遜。塔夫脫向他招手並大聲叫了兩次:“我一月份就會回來的,我一月份就會回來的!”
那年6月,羅伯特·塔夫脫的表現,確有點英勇過人。儘管他忍受著難以相信的劇痛,他還是和他的夫人瑪撒勉強參加華盛頓的花園茶會。瑪撒本人是殘廢的,完全要靠他扶著,而他卻沒有把自己的病告訴她。象政界很多顯赫人士一樣,一旦踏進自己家的門檻,他就放下嚴峻的面具。對瑪撒說來,他是個忠厚體貼的丈夫。他的四個兒子叫他“戈普”,他是他們郊遊露營的好伴,他愛玩“紅桃”牌戲,吃橡皮糖,和他們談吉爾伯特和沙利文【19世紀末英國著名歌劇作家,前者寫詞,後者譜曲,共同寫作流行歌劇。——譯者】的故事,他這方面知識淵博,可以談幾個小時不停。
7月初,他又進了紐約醫院。健康情況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