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票對二十九票。這是由阿肯色州的一位年青眾議員威廉·富布賴特提出的。這樣在華盛頓舉行敦巴頓橡樹園會議的條件都具備了。這次會議擬訂了美國參加聯合國的初步草案。參議院以八十九票對二票批准了這個草案。同時在新罕布什爾州佈雷頓森林,外交官們也在那裡斟字酌句,擬訂出一個協議,準備建立國際銀行和一個世界基金,使被戰爭蹂躪的國家可以穩定幣值,進行重建。溫德爾·威爾基為他在1943年出版的書似乎取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名宇:《天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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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各大工廠的裝配線日以繼夜地轉動,為俄國、英國、英聯邦、自由法國的軍隊和美國自己的武裝人員提供裝備,準備1944年的決戰。八五八書房連打字機工廠也製造機關槍;汽車工廠則在製造轟炸機。在康涅狄格州,伊戈·西科爾斯基完成了世界上第一條生產直升飛機的裝配線。另外一個在康涅狄格州斯特拉特福德城的工廠,則在製造六千架以上的“海盜”式戰鬥機。克萊斯勒汽車廠就為陸軍制造了二萬五千五百零七輛坦克。
由於機器精巧複雜,誰都沒有辦法預言下一週民用物資又有什麼東西脫銷。只有專搞囤積居奇的人,既有大批助手,又有無數資金,才能搶在瞬息萬變的市場之前預防價格突漲。糖、牛油、酒、肉、香菸——這些東西缺少,還講得通,因為軍隊或戰爭工業都需要。但為什麼這個星期有了香菸供應,各家商店反而又沒有火柴呢?為什麼在汽車胎實行定量配給後,用汽車的人決定改乘腳踏車,而趕到城裡買車時,又發現昨天剛又開始實行腳踏車定量配售呢,又為什麼捲髮夾、假髮、廚房用具、剪草機、紙張、束腰,茶葉、尿布、銅棺材、烤麵包的電烘爐、烤餅鐵模、拌蛋器、玩具兵士和玩具電車、蘆筍夾、啤酒杯、痰盂、雀籠、照相機、雞尾酒調製器、爆玉米花器、外來皮貨和龍蝦叉等等也都用去打仗呢?意見很多,回答卻只有一個,而且老是粗聲粗氣:“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在打仗嗎?”是呀,我知道,但是為什麼……?
這樣講法仍不太講得通。主持戰爭動員局的吉米·貝爾納斯是知道這點的。這個局還擠在尚在修建中的白宮東側樓辦公,貝爾納斯的新聞收報機沒地方放,只好放在男廁裡。當然,在不少情況下,小商品之所以缺少,是因為這些製造商要生產凸輪和嵌齒,為戰爭服務。象民用遊船,烤餅鐵模和龍蝦叉等在戰爭期間就再也不製造了。但這不是沒有及時拋售積存的商品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象這樣大規模的全國動員,必然會有些缺點和錯誤。對大約一億二千二百六十萬零四千美國人——佔全國人口91%——發給配糖證,你總不能希望一點岔子都沒有。錯誤總是有的,有些說來還難以置信。費城的配給辦公室,就因為配給燃料忘記了配給自己一份,結果得暫時關門。凡是領略過房荒滋味的人都會聽到過洛杉磯的一件謀殺案。當地一個記者名叫奇克·費爾頓到現場採訪,親眼看到被謀殺的人確已死去,便立即朝死者的住處飛奔。“我可以租他的公寓嗎?”他氣喘喘地對女房東說。她搖搖頭說:“我已經租給那邊那個警長了。”
除了做黑市買賣的人,或者所住地區確是得天獨厚的人(比如底特律市的居民,就可以溜過加拿大邊境,把繁榮的溫莎港的商店滿目琳琅的商品一掃而光),對大多數平民來說,就不得不清心寡慾,但是他們也是樂意這樣做的。當時有一幅戰時公債廣告,畫著一個垂死的美國兵,下面的標題說:“他獻出了他的生命——而你不過是把錢借給國家。”站在這樣的廣告畫下面,還敢嘟囔抱怨,確實是要有膽量的。當然,有些東西缺乏,還是較易忍受的。比如戰時生產局從1942年秋起到1944年夏止,很少威士忌酒供應市面。但除了潦倒流浪的酒鬼而外,很少美國人為此感到恐慌。(喝酒成習的人只好湊合喝奧爾德斯卜德那樣的代用品,這是從人們扔掉的馬鈴薯和皮蒸餾出來的。吸菸成癮的人們則拚命抽著什麼佛里特伍德這一類誰都沒聽過的牌子的香菸)。
另一個問題是交通。1942年2月1日,底特律市把最後剩下的一條汽車裝配線也轉入戰時生產,那時寶貴的新汽車的庫存還有五十萬輛。物價管理局把它全部買下,放在政府倉庫裡,購買都要申請。誰該優先照顧,都有極其嚴格規定,比如鄉村醫生等。到了1944年7月,就只剩下三萬輛汽車了。這個數字,和平時期即使是在頗為寒酸的三十年代,也只夠汽車推銷員三天之用。物價管理局又把每月出售定額再裁減百分之二十二。
即使有了汽車,還有汽油短缺問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