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圈”,互相在臉上塗抹色採,單調重複地喊著:“香蕉!香蕉!”這是由於當時流傳一種荒謬的說法,說香蕉皮碎片具有引起幻覺的效能。同一星期天,國土的另一邊,有一萬五千青少年在舊金山歡呼利裡博士象花衣吹笛人似的號召:“轉向熱鬧的現場,聽聽當前發生的事情,離開高中、大學和小學……跟我走,這是艱苦的道路。”
接著發生的是數以萬計的父母經歷的一場惡夢。六十年代的父母對自己童年時代的大蕭條記憶猶新,他們不能理解國家己經變得如此富裕以至能夠養得起流浪漢,也不能理解他們自己的兒女會要參加流浪者的行列。“這些年輕人的樣子看起來象遊民,舉止也象遊民,”美聯社報道說,“但他們不是普通的遊民。他們大多數都曾在中產階級的環境裡生活過,讀完了高中,並往往是達到了美國人的夢想——大學畢業。”現在,由他們的父母寄出的照片和附有悲份的尋人啟事登上了警察派出所的公告牌。這些照片沒有多大用處,因為照片都是這些年輕人還是規規矩矩的時候拍攝的,同他們現在新的生活方式毫無相似之處。
警察能夠做到的都做了。救世軍在東村設立了叫做“響應”的咖啡館,在這裡,十幾歲嬉皮士少年都被規勸回家去。流浪到梣樹嶺的少年逃亡者由教會辦的“美洲越桔”之家收容下來,然後設法同他們的父母聯絡。一位醫生在舊金山為嬉皮土設立了一個免費診所。他幾乎立刻就被孕婦、性病病人和因使用不潔淨的針管而染上肝炎的病人弄得門限欲穿。在梣樹嶺幾乎每一個嬉皮士都患有傷風或流行性感冒。很多人都試圖在金門公園睡覺過夜,沒有想到,一套隱藏著的噴灌系統拂曉時便自動開始噴灌。
最有害於健康的當然是各類毒品。嬉皮士無法知道他們買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路易斯·拉薩格納醫生髮現很多人買到手的是獸醫用的麻醉劑或者乾脆就是尿水。那年夏天有不少人試服STP,這是“地獄天使”牌摩托車燃料中使用的一種新合成的新增劑。約有五千至一萬隻膠囊裝的STP被分送出去。嬉皮士少年很歡迎這東西,給它命名為“精神擴張的珍品”。醫生們發現這東西危害極大;如果同LSD的一種解毒藥氯普馬嗪同服的話,STP是可以致命的。被別的嬉皮上叫做“來得快”或“邁瑟鬼”的服用的是邁瑟德林;當他們陷人沉醉狀態的時候幾乎什麼都幹得出來。與此同時,步法羅的梅門·科恩醫生宣佈,對LSD和氯普馬嗪的初步研究表明,兩者混合服用會產生染色體的損份、自發性流產,或造成畸形嬰兒。
這年夏天,長途遊覽汽車安排了穿過梣樹嶺的路線以便使遊客能夠看一看那裡的奇特景象。(有時會有一個嬉皮士舉著一面鏡子在汽車旁跟隨著跑。)在這裡,還有在東村,還有一些客串的嬉皮士,或稱作“逢場作戲者”——他們實際是特意來逛逛的規炬人——前來度一個週末,到星期一早晨又衣冠整齊地去上班工作。新左派對嬉皮士的態度是有矛盾心理的。最初,當利裡繼馬里奧·薩維奧之後成為年輕人的崇拜物件時,新左派的作家讚揚了嬉皮士的坦率和自發性。里根競選取得壓倒的優勝後,情況就轉變了。許多幻想破滅的鬥士承認失敗,放棄了希望,寧願一連幾天沉醉不醒。他們說嬉皮士的力量是非政治性的。新左派感到刺痛,反駁說嬉皮士缺乏“穩定性”和“勁頭”,說他們“理智上無能”,並說他們實際上是“虛無主義者”,說他們對愛情的觀念是“籠統、不具體,到了毫無意義的地步。”當然嘍,嬉皮士回答:這是他們的事,他們仍將這樣做下去,你們管你們自己事去吧。
嬉皮士少年的最直接的威脅不是來自父母、警察、旅客或新左派,而是來自他們寄居地區的下層少數民族集團。梣樹嶺是一個工人區;紐約的東村居住的是義大利人、黑人、波蘭人、猶太人、波多黎各人和烏克蘭人,他們全都想爬到下層中產階級去。那些遊手好閒的青少年藐視自己階級地位的情況,使當地的少數民族甚為惱火,因為那種地位正是他們渴望為自己的子女求之不得的。美聯社援引了一位剛被解僱的二十歲的搬運工的話:“這些貓兒想退出來。想一想這對於努力想進入的人是怎麼個滋味?”
一個吹笛子的抗議說:“我們嬉皮士是愛人的;我們決不是頑固派。”他感到驚訝地說,少數民族把他們的聚居區看成是“他們的地盤”。他們的確是這樣想的。一個黑人抱怨嬉皮士“按管”了湯普金斯廣場公園。這個公園原是屬於他和他們同族的;屬他們所有的東西不多,但至少這公園是他們的,而現在這些令人惱火的不請自來的年輕人卻硬要同他們分享這個公園。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