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在表演這個魔術的時候,一件東西不管被藏到哪裡,他都能讓其一瞬間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而我和歐陽承兩宗謀殺案的關鍵點,是一件東西在一瞬間到了我們的手上。
從歐陽承的講述裡,寇風當時一直站在門口,並沒有前進一步,而插著水果刀的黃芸倒在歐陽承身旁。屋子裡肯定沒有第三個人。我曾經分析自己的情況,有一種可能是在甲板上有我和楊宏民之外的第三個人,他用極快極巧妙的手法,拔下了楊宏民身上的匕首又送進我的手中,現在看來,如果歐陽承案和我的遭遇是同一原因造成的,那麼這種分析就可以排除。
彷彿有一隻隱形的手,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把兇器從死者身上拔出,塞進我們的手裡。
這究竟是寇風秘不示人的魔術絕技,還是說,這根本就不是魔術!這世界上有看不見的魔法精靈嗎,又或者是寇風養了一隻能隱形的生物?
如果殺死黃芸的是寇風,那麼殺死楊宏民的,會不會也是寇風,還是掌握了同一種技巧的另一個人,他和寇風之間,有沒有聯絡?
楊宏民案現在看似是個無處下嘴的烏龜殼,如果寇風與此有聯絡的話,從這條線查下去,說不定就能找到把這烏龜殼砸碎的那絲裂縫。
當然,另一個可能是歐陽承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的話全不可信。
寇雲一聲不響地走在我身邊。
我極想向她問清楚,她哥哥寇風是個怎樣的人,那個魔術究竟是怎麼回事,可看她現在情緒低落的模樣,一時話到了嘴邊,又縮了回去。
自己的親生哥哥可能是個殺人犯,聽到這樣的訊息,寇雲大概寧可永遠都找不到哥哥,不知道哥哥的一點音訊吧。
現在去問她這些,實在太過殘忍。
轉念間,我已經決定,不去管寇風,先帶寇雲在上海好好玩幾天,讓她的心情變好再說。
正打算告訴寇雲,晚上帶她去嘉年華坐雲宵飛車,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郭棟。
“可以去酒泉了,把你的密碼準備好,希望別讓我出個大丑,我可擔了責任的。”他說。
“我們去酒泉。”我放下電話對寇雲說。
“讓你看看,火箭是怎麼飛上雲霄的。”
八、三十八萬公里的兩端
飛機在跑道上加速,然後騰翼而起。我坐過很多次誤點的飛機,但是像這樣還沒到起飛時間,就提前出發的飛機,還是頭一回坐。
因為這是飛往酒泉衛星基地的專線飛機,只要乘客都到了,就可以起飛。現在是早晨九點四十五分,比預定的起飛時間早了一刻鐘。
上海沒有到酒泉基地的飛機,郭棟幫我訂好了昨晚由上海至北京的火車票,今早七點剛過就到達北京,吃過早飯,就直接來了南苑機場。
和我一樣飛往酒泉的乘客,除了郭棟之外,還有幾十個人。其中有些穿著軍裝,有些穿著航天工作服。酒泉基地經過半個世界的建設已經成了個衛星城,除了部隊之外,還有人數龐大的科研人員,為了滿足需要,每個月北京和酒泉基地之間都會飛幾次。
從北京到我們的目的地鼎新機場約1600公里,十一點五十分,飛機開始下降,從機窗向下望去,一片土黃色的大戈壁在蒼蒼茫茫間微微起伏,而機場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塊。
飛機平穩降落,走下舷梯,外面一片陽光明媚,沒有想象中戈壁沙漠的沙塵氣息,空氣反而比北京和上海都要清新。走在停機坪上,望出去是無邊無際的遼闊。旁邊的寇雲火車上睡過一覺之後,精神比昨天剛從上海精神衛生中心出來時要好得多,現在到了這裡,已經完全恢復了本性,把哥哥的問題藏到內心的小角落裡,甩開步子蹦蹦跳跳,搶到了我和郭棟的前面。
她跑了幾步,忽地跳轉身來,擋在我的面前。
“哥,給我拍張照。”
她雙手張開,要把身後的壯美全都抱攏似的。
我從包裡翻相機,卻不防郭棟拍了拍我肩膀。
“幹嘛?”
他用手一指。
不遠處一個巨大的告示牌:軍事禁區 嚴禁攝錄影!
寇雲哀叫一聲,聲音聽起來很是恐怖,其實卻渾然沒往心裡去,繼續蹦著向前走。
“這就是你的助手?”郭棟搖著頭輕聲問我。
這次重新在北京見到郭棟,寇雲已經搶著主動把自己的身份向郭棟介紹過了:我是哥的助手,哥到哪裡都要帶著我,我可不會添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