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識,還不夠了解我。我這人好奇心甚重,凡是有所疑慮,必將徹查到底。”
後面這話落入裘安的耳朵裡,竟教他覺得似乎別有深意。
談話間,已快要行至執月閣,卻見一女子跪在閣外的廊道上,擋了去路。
女子著一襲緋色衣裙,長髮隨著她低下的腦袋一同垂下,遮擋了她的面容。
待走近後,斬秋望著她的身形頓然覺出幾分熟悉來,不由眯了眯眸,對女子說:“抬起頭來。”
女子不敢違抗,顫顫巍巍地將頭抬起,印入眼簾的是一張讓斬秋印象深刻的臉。
“見過二殿下,見過小神君。”
斬秋的眉峰陡然變得冷峭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其實她本不必問,卻還是想要親耳聽見,方為確認。
女子的音量不大,談吐卻十分清晰,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斬秋的耳畔。
“回神君,小仙塗千羽。”見斬秋不語,她忽然又道,“神君或許不記得了,當年在塗隱山,是您救了小仙,將小仙帶了回來。”
話音甫落,斬秋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怎麼會不記得呢?塗千羽,你的存在可是我為數不多的敗筆啊。
回首上一世,她下界遊玩途經塗隱山,遇見了被塗氏一族掃地出門的塗千羽,彼時她渾身是傷,暈倒在山林中。她見其可憐,方才將其救下帶回天宮。
自此之後,她就沒再刻意留意過此人。沒過多久,玄焰真神殞世,她亦離開了天宮。等她再次見到塗千羽時,是她與裘安大婚的前一年,那時的塗千羽已然從一介小仙躍為上仙。
那時的她怎麼也想不到,不久之後,塗千羽與裘安聯手將她逼上萬劫不復之路。
想到這裡,斬秋眉色一正,並未回應塗千羽的刻意親近:“你犯了何事,為何跪在此處?”
“回神君,小仙適才不慎打翻了妙雲仙君的硯臺,惹得妙雲仙君動怒,故而……”塗千羽垂下眼瞼,似乎欲遮掩眼角閃爍的淚光,聲音也愈漸愈小。
斬秋看塗千羽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不禁在心中感嘆:也難怪自己上一世看不清此人的虛情假意,實在是她演得太過爐火純青。
妙雲乃執月閣閣主,待人溫和,唯獨在公事上眼裡容不進沙子。如今她被罰跪在此處,肯定不止打翻硯臺這麼簡單。閣中多是秘密要文,想是這硯臺中的墨灑在了什麼不該在的地方。
如此避重就輕,當真是聰明。
“確實是你錯了。可跪在這廊道阻人去路,總歸是有些不妥。”斬秋說著扭頭望向裘安,心中萌生出一個不厚道的想法,欲拉其下水,“你說是吧,二殿下?”
被她這麼一點,裘安也輕輕瞥眸朝塗千羽看了一眼,轉瞬便收回視線,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起來吧。”斬秋拂袖道。
“謝過神君,謝過二殿……”
孰料嘴邊的謝辭還未道全,便聽前者又輕描淡寫地補了句:“去乘安殿跪吧,那裡寬敞又清淨,通常不會有人經過打攪,最合適不過。”
話落,裘安面上閃過一瞬訝異,斜眸看她,嘴角勾起一縷不明的弧度。
而塗千羽聞言身形微僵,藏在袖中的手緩緩攥成拳。她淡然道了聲“是”,隨後起身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待她走後,裘安頗有興致地問起:“你與那小仙可有何過節?”
斬秋聽罷故作不解:“二殿下何出此言?方才二殿下自己不也應許了嗎?難道二殿下也與那小仙有過節?”
連著丟擲三問後,她並未等他回答,甩甩衣袖顧自先行朝執月閣而去。
斬秋走後,一直跟在遠處的鄔霖走近過來,方一行至裘安身後,便聞他道:“去查一查方才那女仙的來歷。”
“是。”
執月閣分外閣與內閣,內閣只有天帝和持有閣主令牌之人方能進入。斬秋來此並不為入內閣,只是匆匆與妙雲抄要了一份閣中名冊。
若是旁人與妙雲詢要,妙雲斷不會答應,不過是看在自己與她的交情上,這才通融一二。
故而今日裘安前去必會吃一個閉門羹。斬秋對此心知肚明,於是在回去的路上特意等候了片刻。
裘安從執月閣出來,遠遠便看見斬秋在前站著,他有些不解地朝她走去,還未開口就見她伸手遞來一本薄冊。
“這是什麼?”裘安面色疑惑。
“執月閣的名冊。”斬秋如實答道,前者卻遲遲不接,她又問,“二殿下莫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