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溝裡待了一整天,學生團的同學們才藉著夜色,帶著武器回到了市區。
安市北山南江,城區狹長,以日軍有限的兵力根本無法察覺。
王洪也回到了新租的小房子。
趙婧之一個人在屋子裡,苦苦熬過了一夜,又心煩意亂的等待了一個白天,早等的心急火燎。聽到有人跳到了院子裡,嚇的先把左輪手槍抓在手裡,隨後才想到了可能是王洪回來了。
輕拍屋門和叫聲叫她開門的聲音傳來,果然是王洪,她把手槍炕邊一放,衝過去飛快的把屋門開啟。
王洪一進門,她那一肚子的恐懼委屈惆悵和小憤怒統統不見了,兩眼亮晶晶的站在門邊,盯著王洪一遍遍的看。
直到被王洪摟在了懷裡,她這才想起一天一夜的委屈,卻只化成了一句話:“下次要帶我去”。
隨後又想起了當初說的話,身子一下子僵強了起來。
王洪費勁的弄了間小房子做新房,卻放著新媳婦空住了一夜。這一進門,就熱血衝頭,猴急起來。
他顧不上關門,爪子就亂動起來,趙婧之無力的推了兩下,卻如同落入虎口的小綿羊,只能閉眼任由王洪胡來。
很快他就佔領了高山,眼見著衣服就要落在地上,就聽到後面衚衕裡,傳來了一大群熙熙攘攘的聲音,隨後一陣哭嚎傳了過來。
兩人的興致一下子就被打斷了。
趙婧之睜開眼睛,這才看到屋門還開著,嚇的啊的一聲,趕緊打掉盤踞在高山上的爪子,合上衣服就進了裡屋。
王洪正要追上去,卻發現門沒關。剛掩上門,卻聽到叫罵聲越來越大,哭聲越來越悽悲,屋子裡只隔道後牆,聽的清清楚楚。
這,還合適繼續做兩個人的事嗎?
王洪惱火的把屋門栓好,進了裡屋,卻見趙婧之站在後窗那裡。他走過去,抱著她,聽後面有幾個人在哭罵著什麼。
兩人豎耳細聽,良久後,才大概明白了事由。
安市剛被日本人佔領,繅絲廠的東家就勾搭上了日軍。在日軍的支援下,他們把以前帶領罷工的工人代表直接趕出了工廠,開始下調工人們的工資。聞聽訊息的工人們剛剛聚集起來,日本軍警立刻圍上了工廠,逮捕了十幾個挑頭的工人,把其他工人驅散開。
後面這家男人,不知道是身體原因還是被打出暗傷的原因,被日本人抓去沒多久,就死了。
王洪聽的嘆口氣,一肚子的鬱悶不知向誰述說。
在這悲慼的背景音中,兩人無奈的躺了下來,手牽著手兒,望著天棚發呆。
王洪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主意:“之之,我準備在外面做幾個大案子,把日本人引過去,然後,把你家人都接過來舉行婚禮,你看怎麼樣?”
“能行嗎?不會太危險吧?”趙婧之喜憂參半的問。
她當然想讓家人看到她的出嫁了,卻更怕王洪碰到槍林彈雨出事。
王洪把計劃推想的更詳細了些:“我只是偷襲一兩處,讓他們知道我在遠處活動,把守你家的日本兵引出去,不是跟他們硬碰硬”。
趙婧之稍放心點,又想起昨天夜裡想到的事情,她抱住王洪的手,說:“晚上不要讓我自己在家好嗎?我害怕。我寧可跟著你滿山跑,也不想一個人在這黑洞洞的房子裡”。
王洪知道這有點不大可能,還沒學會撒謊的他就有些遲疑。
趙婧之見王洪不說話,就換了種說法:“我是你媳婦了,你教我你家裡的武藝,我就能跟在你後面了,好不好?”
王洪愣了下,這句玩笑話,趙婧之卻當真事跟他話,他明白媳婦兒這是真想跟他在一起,立刻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王洪就溜到了李辰家裡。
他告訴李辰,準備去鳳縣那邊做個案子,把安市的日本兵引過去,好把趙家人接出來,舉辦個小婚禮。
聽到王洪要動手殺日本人,李辰特別高興,他勸王洪:“王洪,一個人動手動靜不大。現在學生團已經有了幾十號人,安市和周圍幾個縣的日本人的佈置也知道了不少。咱們挑上些人,挑個好打的,做成個大事情,打出學生團的旗號,肯定能把安市的日本兵全吸引過去”。
王洪想想也是。自己做的事兒再大,也就是殺兩三個日本兵。學生團人多了,有刀有槍的,出去做一票大的,動靜一大,日本兵肯定要調過去。
說做就做。
李辰手裡已經有了很多日本兵駐守的情報,兩人翻看一下,立刻定下了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