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女子,皇后最無法容忍的奇恥大辱便是,自從生下楚止琛後,皇帝便對她冷落,讓她自青春妙齡守寡至今。
然而這種難以啟齒的隱私,她無法對人言說,唯有將之深埋心底,暗夜中獨自淚溼枕巾。
她怨懟皇帝的薄情,更恨虞貴妃奪走了皇帝的所有寵愛。
她發誓,總有一天,要讓皇帝和虞貴妃為這些年的冷落與委屈付出沉重的代價!
楚止琛深知皇后心中的酸楚,然而夫妻間的私事外人力難插手,他只能盡力去安慰她。
然而楚止琛話音剛落,皇后便將矛頭指向了他。
“你自幼仁愛敦厚,才德兼備,各方面皆優於楚止陌,你父皇卻視若無睹,連一句讚賞、一絲笑容都吝嗇給予。”
“帝王無情,他將所有的冷漠都傾注在了我們母子身上。”
皇后手中的絲帕被絞得變形,她的鳳目中流露出深深的憤怒與怨恨。
楚止琛見狀,臉色凝重,內心感到異常沉重。
幼時,他也曾哭泣、憤怒、傷心,不明白為何同是父皇之子,皇帝卻只寵愛楚止陌,只讚美楚止陌,只對楚止陌展露笑顏。
但隨著年歲的增長,他逐漸習慣了這一切。
後來,他成年了,有了自己的勢力與親信,瞭解了一些陳年舊事,這才恍然大悟。
作為男子,作為父親,經歷了相同的遭遇,他漸漸理解了皇帝的苦衷。
晁家雖無反叛之意,但某些行為確實過分。
他原本鍾情於相府的千金,兩人門當戶對,然而晁家為了鞏固權勢,軟硬兼施,強迫他迎娶了晁家的表妹為太子妃,並且生下了嫡長子。
蔣繼廉垂首斂目,卻依舊感受到那些銳利的目光如同針芒般刺痛,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儘快結束朝會,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廣陵王年至成熟,婚事不容遲緩。自即日起,禮部暫停其他事務,協同欽天監全力以赴,籌備盛大的婚禮。”
皇帝一聲令下,禮部尚書與欽天監監正連忙應諾。
楚止陌整個朝會都沉默寡言,甚至未曾瞥一眼蔣繼廉,散朝後便匆匆離去。
一些意圖窺探蔣繼廉笑話的官員紛紛前來搭話,試圖洞察他的內心反應。
蔣繼廉心知肚明他們的用心,卻無法發作,只能在心中暗暗咬牙,加快步伐離去。
在宮門前,蔣繼廉望著楚止陌登上馬車的身影,忽然想起了那次楚止陌親自護送顧雲笙返回長寧侯府的情景。
那時,蔣繼廉便覺得楚止陌親自攙扶顧雲笙下車頗為異常,更不用說他還為了顧雲笙親自與他密談叮囑。今日方知,他們之間竟早有深厚的淵源,自己竟一直被矇在鼓裡。
他曾逼迫顧雲笙追問,因此與她結下樑子。如今回想,他們或許早已有了私下交往。
難怪顧雲笙堅決要求和離,難怪她能求得長公主的支援!
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楚止陌!
蔣繼廉心中不甘,疾步衝向緩緩啟動的馬車,攔截了去路。
“籲!”驚塵急剎車,面色不悅地問:“長寧侯意欲何為?”
“我有幾句話想向王爺請教。”蔣繼廉胸中怒火燃燒,眼中閃爍著熊熊怒意。
驚塵向楚止陌請示後,開啟車門。
楚止陌身穿朝服,端坐在車中,目光高傲地俯視著攔路的蔣繼廉,眼神微眯,語氣深沉:“長寧侯有何疑問?”
蔣繼廉胸脯劇烈起伏,問道:“王爺是否一直與顧雲笙暗中交往?”
“並無此事。”楚止陌早已洞察他的心思,語氣堅定地說:“本王與顧雲笙素無瓜葛,她也不曾知曉本王身份,你與她和離與本王無關,是你自己未曾珍惜。”
“你無需猜疑她,她在擔任長寧侯夫人期間,從未背叛過你,若不信,你可以親自查證。”
“但有一點本王必須提醒你,她如今已與本王訂婚,若你膽敢詆譭或侮辱她分毫,休怪本王無情。”
楚止陌的眼神冷厲而堅決,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壓迫。
蔣繼廉心頭一震,心中既有驚恐,又有難堪之情。
話音剛落,驚塵關上車門,面無表情地說:“請長寧侯讓開。”
蔣繼廉聞言,鐵青著臉退至一旁。
馬車緩緩駛離,蔣繼廉呆立原地,良久不動。
陽光灑進巍峨的宮牆,楚止琛踏著寂靜的宮道,緩步走向雍和宮。
“殿下。”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