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再外頭逗留太久,虞聽晚買了一袋飴糖便準備回去。
偏偏前頭又是一陣喧囂。
有人高呼。
“上京的貴人風塵僕僕,這次是特地來處理案子的。這會兒進驛站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提人審問。大家快去。”
所有人的話聲止住,哪裡還得顧的上別的,齊齊往前頭湧。
虞聽晚都被撞了好幾回。她嫌街上太擠,撞到魏昭就麻煩了,索性推著人朝小道那邊走。
魏昭漫不經心:“不去看嗎?”
虞聽晚:……
就你這樣的,你去了,還不得被認出來!
不過,她有些心神不寧。
“也不知這次的官員是什麼身份,不說別的,光是災荒年的賑災糧一案,牽扯甚廣。尋常官員怕是不願得罪人,不敢深查。”
若是這般,和走個過場有什麼區別?
虞聽晚在意筱孃的案子,可她對當年賑災糧的事更耿耿於懷。
“來的是御史臺的賀詡然。”
魏昭:“此人身份不簡單,提督大人的老來子,太后的孃家人,姐夫是當朝太傅。一身傲骨,又有雷霆手段。”
“他過來,你只管放心。”
虞聽晚聞言,眼兒一亮。
等回了衛家,虞聽晚就準備處理買回來的菜了。
別看魏昭有時候氣人,可虞聽晚聽說過很多他的事。
將軍魏昭身份尊貴,卻從不倨傲。行軍途中對老弱病殘多有照拂。
魏昭鐵骨錚錚,也有柔情。
都說他孝順,可偏偏這麼一個人方才在街上實在反常。
甚至可以說是矛盾。
虞聽晚不免去想,一開始魏昭為何要尋死?
明明葛老就在軍中,醫術精湛,他身上有傷卻現身至西臨村。
當初葛老被請來時萬般不願,可看到魏昭時,情緒起伏的實在厲害。
可見,他甚至可以說整個魏家軍都不知魏昭還活著。
虞聽晚實在想不通,其中謎團重重。
就怕這裡頭牽一髮而動全身……
都說慧極必傷,人身上藏的事太多了,也是會被壓垮的。
這些時日魏昭對她的態度,虞聽晚不至於蠢到不明白。
若她問。
魏昭不見得會不願意說。可就是如此,她才不敢過問。
她沒多大本事,沒見過太多世面,又自知之明。自個兒不過是讀過幾年書,識得幾個字,知曉一些道理。
魏昭怕是不會一輩子都做衛慎的。
她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其中有難以跨越的鴻溝。
若去談情,這是最致命的。
虞聽晚倒不是怕聽到外人嘴裡的說她是鄉野村婦,說她配不上魏昭。
而是世間男子大多薄情。魏昭在意她時,只怕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不為過,若是那一日厭了,倦了,她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強而有力的孃家做後盾。屆時又算什麼?
女子最怕的就是依附夫家而活。
姑娘太沒安全感了。
她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度日。
至於別的,她還不想考慮,至少現在虞聽晚還沒理清頭緒。
她想的深入,切菜時一個沒留意,鋒利的菜刀在指尖劃了那麼一下。
痛感襲來。
傷口不算深,虞聽晚沒當回事。當初住進胡家後剛學做菜,切到自己是家常便飯。
誰會心疼她啊。
魏昭也在灶屋,從回來後便一直沉默,見狀沉了沉臉。
“這是衛家嗎?有你家的信。”
外頭傳來陌生的嗓音。
隨即是敞亮的聲兒:“是,那是衛家。”
趙娘子從家裡出來,見衛家大門緊閉,幫著喊:“晚娘,晚娘,你在家嗎?”
虞聽晚一喜,什麼也顧不得了。
“一定是爹孃的信。”
她隨意沖洗處理了一下傷口,飛快跑了出去。
開了門後。
送信郎微微彎曲身子,雙手奉上信,態度恭敬的不行。
等他走遠,隔壁抱著囡囡的趙娘子就有愣。
來他家送信的人不少,可還是頭一回碰到態度如此的。
她男人可是澤縣的夫子呢。
要不是知道衛家是鄉下來的,趙娘子都要懷疑身份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