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冷,芸娘回去吧,見你進家門,我再走。”
他目送褚芸進門,又目送褚家的門關上,等他轉身時,嘴角的笑意才倏然消失。
褚夫子無子,為他鋪路,又何嘗不是為了私心。
他想要往上爬。
他和褚夫子不過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至於褚芸。
她賢惠,日後也能容得下晚妹。
胡耀祖走一步看三步,自以為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等回了客棧,他面上的疲態怎麼也藏不住,只想好好休息。
可客房竟然沒人,胡耀祖擰眉,大步走出去,下了樓梯,朝櫃檯打著算盤的掌櫃而去。
“掌櫃,你可有瞧見我兄長和父親。”
掌櫃抬頭,看了讀書郎一眼。
“你不知嗎?”
“你父兄傍晚從外頭回來,臉色就不太好,匆匆忙忙駕上馬車就走了。”
掌櫃:“他們也沒讓我幫忙留話。我便沒有多問。”
能有什麼事?以至於不打一聲招呼就提前回去了?
不是說好等他忙完再走的嗎?
胡耀祖莫名不安。
正在擦桌子的小二聞言扔下手裡的活。
“大抵回老家了。”
傍晚來了一批商客,點了一桌子的好菜,嫌客棧的酒不夠烈,小二得了賞錢就去外頭酒樓買。正巧就撞見胡家父子和施寡婦了。
到底是醜事,小二說的很委婉。
“我聽了一嘴,你家嫂嫂生了,家裡亂成一團,孩子……情況不太好。”
胡耀祖抿唇。
娘對嫂嫂不滿意,可一直盼得個孫子。只怕願望落空,娘心生不喜,鬧出了事。
他忽而有些無地自容。
兄長多在意這個孩子,他是知道的。留在鎮上也是為了他。
要是孩子真出了事,他羞愧難當。
不說別的,苛待孫女的事傳出去,胡家連面也無光,對他名聲也有影響的。
看他面色不好,小二連忙撿了一樁比較喜慶的事,試圖緩解一下氛圍。
畢竟他經常聽胡家兄弟提及家裡的表妹。
小二笑眯眯:“你那表妹都成親了呢!”
“可惜了,封路,不然你都能回去喝杯喜酒。”
“小的給胡學子賀個喜啊。”
胡耀祖的臉驀地沉了下去。情緒濃烈又可怖。
手裡提的燈墜落,被他一腳無情踩踏。
胡耀祖逼近小二,嗓音竟有些抖。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