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衚衕,接近黃昏。
虞聽晚手裡提著幾袋紙包好的油炸餅,隨著她的走動,一晃一晃的。
今兒走的路多,腿有些泛酸。
明明前幾個月,她還要拾柴,費勁捆著一路拖下山,鞋底都磨破了。
可現在不用為生計發愁,用不著她幹活,虞聽晚日子清閒,這人也就泛懶了。
“姨。”
囡囡在門口蹲著玩石子,看見她後,顛顛跑過來。
囡囡奶聲奶氣:“你逃課怎麼不帶上我啊。”
虞聽晚:???
“誰說我逃課的?”
“師公說的。”
“那他是造謠我。”
囡囡懵懂仰頭看著她。
可你不就是半路溜的嗎?
虞聽晚絲毫不知羞愧,把幾份油炸餅遞給她。
“拿去吃吧,別忘了分給你師公。”
“就說……就說他有個會孝敬的好學生,出去都不忘念著他老人家。讓他也別總抓著一件小事不放,都一把年紀了,大度些。”
見囡囡乖巧應下,虞聽晚才噠噠噠回了衛家。
慧娘正低頭洗著菜,聽著聲兒看過來,見她身後的揹簍滿滿當當,生怕把姑娘壓壞了。
她甩去手上的水漬,快步過來幫忙提。
“怎麼買了那麼多?”
揹簍被取下,虞聽晚人也輕鬆了,揉了揉肩膀:“見著便宜就買了。”
她遞去油炸餅:“回來路上買的,外酥裡嫩口感香脆,這會兒還燙呼著,爹孃快嚐嚐。”
慧娘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分量不多,主要就是嚐嚐味,畢竟等會要吃正經飯食。
慧娘邊吃邊收拾揹簍。都是家裡吃的,用的。
“怎沒給自個兒添些物件?”
慧娘:“我瞧劉家閨女頭上的珠花就極好,你若買了戴上一定更嬌俏。”
虞聽晚好笑:“我都嫌重的慌。”
“她身上掛著玉佩,你……”
虞聽晚:“累贅。”
慧娘還要說什麼,就見揹簍裡頭裝著香燭,和金銀紙……
她知道。
親家公親家母忌日快到了。
“夫君呢?”
“在屋裡。”
“我去瞧瞧。”
屋內點著炭火。
可窗戶卻大開著。
虞聽晚進去後擰眉,關門關窗。
然後……
她發現魏昭不在。
————
魏昭此刻在一處隱蔽的暗室。
裡頭光線昏暗,只有幾盞煤油燈照明。他坐在遲御搬來的椅子上,慢條斯理的煮著茶。
不遠處的地上扔著麻袋,麻袋裡頭有什麼在費力掙扎扭動。
是人。
遲御立在他身側,恭敬道:“正逢太醫院鄭勖回鄉祭祖,禹城那邊有咱們的人,得了訊息便迅速給擄來了。”
“其隨行家眷一併活抓,關在隔壁聽您吩咐。”
茶壺咕嚕咕嚕煮著。
遲御上前解開麻袋,露出裡頭被堵了嘴,捆了手腳,面色慘白上了年紀的鄭勖。
鄭勖又氣又怒。
他醫術算不得好,在太醫院裡頭得不到重用,可這些年混的卻極好。
不少太醫私下都議論,說他身後有人。不然這節骨眼儲君病重,他怎麼能有資格獨善其身回鄉?
得意肯定是有的。
可鄭勖哪裡能想到,前腳馬車還行駛在官道上,眼瞅著半個時辰就要回老家了。
下一瞬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馬車四分五裂,他跟著摔到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敲暈了。
醒來後就被套在麻袋裡,扔在馬背上趕路。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
他剛開始以為是不知死活的山匪!
可等他看到遲御時,就傻眼了。
“唔!唔!”
他說不出話,可神情激動。
遲御抽出他嘴裡的布條。
“遲……遲副將?”
“怎麼是您?”
鄭勖:“您為何抓我!”
遲御沒有回應。
他側身,退至一處。
鄭勖也在這時看到了方才被遲御擋著的魏昭。
汗毛倒豎,驟然被驚到。
心跳如牛皮大鼓被咚咚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