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颳來,裹挾溼意。
虞聽晚在拐角處等了等,很快就有馬車朝她馳來,緩緩停下。
順子跳下來,搬來踩腳凳,接過她手裡的傘。
她掀開布簾彎腰入內,待看到裡頭捧著書的魏昭,不免意外。
“你怎麼也在?”
魏昭靠著車廂,神色倦懶,膝上擱著暖爐,緩緩抬眸:“我怎麼不能在這?”
虞聽晚:……
魏昭懨懨:“要是沒記錯,是一同下山的吧。”
虞聽晚:……
男人陰陽怪氣的:“還是你不想見我。”
從那夜起他就這樣了。虞聽晚多多少少都有些招架不住。
真是脆弱又敏感的男人。
不過,虞聽晚還……挺吃這套的。
她甚至不覺得魏昭有多麼無理取鬧。
畢竟……她小時候就這種調調。
姑娘在他邊上坐下,側頭。
她生得嬌豔,唇不點兒朱。認真看一個人時,水眸瀲灩,似含著情。
此刻柳眉微蹙,好像拿他沒辦法。
除了不負責,她真的把能給的都給魏昭了。
她真的很寵!!!
姑娘耐心,細聲細氣:“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這也不能怪他。
魏昭本不下山的。可收了一封密信就改了主意,把她送到李家成衣鋪,問了她大致待多長時間,就去辦事了。
虞聽晚估摸著讓魏昭出面的應該不是小事。
她在成衣鋪待的時間也不長。原想著八成是順子送魏昭走後,轉頭再來接她。
見了他可不得意外。
魏昭沒好氣:“我能有你氣人?”
虞聽晚:“都那麼多天過去了……”
他幽幽:“在我這裡過不去。”
車輪朝前滾動,是往衛家的方向。
因下雨的緣故,寨子坐落於山腳,溼氣過重,反倒不利於養傷。
眼瞅著快經過小巷,有人冒雨攔了路。
順子緊急扯住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揚起。
馬車驟然停下。
虞聽晚身子朝前傾。
她都這樣了,何況魏昭。
要不是姑娘手疾眼快,魏昭怕是要砸到煮著茶水的小方桌上。
虞聽晚就……心有餘悸的。
她皮糙肉厚被熱水燙一燙沒什麼,魏昭這般嬌弱,那還得了?
“屬下有罪。”
外頭傳來順子的聲音。
緊接著是熟悉的聲音。
“晚娘。”
“晚娘,我總算等到你了。”
姑娘擰眉,掀開簾子出去。
她看著頂著蓑衣的胡大郎,剎那間啞了聲。
驚訝嗎。
也不算驚訝。
她好像猜到了胡大郎遲早會尋上門。
胡大郎凍的渾身發顫,嗓音又悶又啞:“我求了楊大人要了地址,一路問過來的。”
“你放心,我沒有去衛家鬧,只是想見你。”
虞聽晚垂下眼皮,對順子道:“你送夫君先回去。”
她撿起一旁的傘撐開,下了馬車。
順子看看虞聽晚,又見馬車的魏昭沒有動靜,便驅車離開。
街道沒什麼人。
下著雨,不見外頭的商販的蹤跡。虞聽晚只聽到雨砸在傘面的聲音。
見虞聽晚願意見他,胡大郎眼裡閃過希冀,他有意上前,卻在靠近的那瞬間有猛地縮回手。
侷促又不安。
“我……”
他苦笑:“阿孃已被帶走了。”
虞聽晚平心靜氣:“是她罪有應得。”
胡大郎急急:“她如今定知道錯了和爹一樣有意悔過。你當真不願留半點情面?”
“冤冤相報何時了?晚娘,你的心不該那麼硬。”
虞聽晚面色沉靜,視線落在黑沉沉的蒼穹上。
“我若心硬,便讓他們將小許氏也一併拖走了。”
小許氏人是不怎麼樣。
但這件事上,從頭到尾她沒牽扯其中。
即便她曾多次為難虞聽晚,可姑娘也不痛不癢全還回去了。
虞聽晚憎恨王氏惡毒,胡大柱自私涼薄是事實。可她一向行得端做的正,做不了麻木不仁的混賬。
爹孃讓她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