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一聽這話,連忙看虞聽晚臉色帶著歉意。
“婆婆早些年生了一場病,就不怎麼認人,忘記你家……。”
虞聽晚含笑,都過去怎麼久了,倒不至於聽不得別人提這些。
她衝李家婆婆道:“我爹可捨不得關我。”
她拿著李家媳婦剛取下來送到手裡的簪子。
是銀的。
很老舊了。
也很輕。
她卻如同珍寶,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不敢用力。
“早該給你的。”
李家媳婦:“當初出事,偏我和婆母去走親戚了。”
等回來後,看到虞家只剩下廢墟,徹底傻眼了。
“得知你養在捕快家裡,我便想去尋卻跑了個空。”
“你……”
李家媳婦問:“這些年,你舅舅待你可好?”
虞聽晚只道:“我如今嫁人了,婆母待我極好。”
等姑娘離開後,李家媳婦把她送到門口,眼瞅著那道身影被雨幕吞噬還捨不得收回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李婆婆年邁的嗓音。
“我想起來了。”
“當年咱們還想收養虞家杳杳的。”
李家媳婦緩緩收回視線。
是啊。
她男人走得早,唯一的兒子也沒了。
家裡就她和婆母兩人。
有個孩子也熱鬧些。
當初虞家出事,小姑娘沒地兒可去,還是那祝捕快看不過眼領到家中。
可祝家人多,雖說女娃娃也吃不了多少米,可祝捕快媳婦哪裡願意白養虞聽晚?
李家媳婦探親回來,知道這事後,難過之餘就動了心思。
家裡雖比不得虞敬成會賺錢,條件也比不得虞家,可杳杳跟著她們也算吃穿不愁。
會繼續供女娃娃讀書。
看著她長大成人。
再給她擇一位好夫婿,也算……也算對玉姐姐有個交代。
可偏偏遲了一步。
等婆媳二人去了祝家,杳杳已經被玉姐姐的孃家人帶走了。
李家媳婦沉沉嘆了口氣。
她知道杳杳從小吃要最好的,穿要最好的,還要在身上掛滿首飾,驕傲像個小孔雀,每次出門都叮叮噹噹的響。
巴不得昭告街坊,惹禍精又來了。
如今卻素淨。
也不無賴了。
都不像她了。
眉眼間的天真和頑劣早已消失殆盡。
街道的虞聽晚,這會兒提著裙襬走得很小心,避開坑坑窪窪。
她哪裡知道,即便爹孃不在了,她也不是拖油瓶,更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她只是……
不夠那麼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