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年才將餘毒除掉。
虞聽晚持著懷疑的目光:???
若真是如此,那你腦子有病不是摔出來的,是本來就有的。
“那叛徒呢?”
魏昭扯了扯嘴角,語氣輕飄飄的,卻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他啊……”
“被伏猛吃了。先是咬斷了他的腿,再是扯下了他的胳膊,最後是腦袋。身體被分成一段段,連骨頭都嚼碎吞入腹中。”
當時魏昭卻坐在椅子上煮著茶,讓魏家軍的將士都在邊上看仔細了,背叛他的下場。
虞聽晚:……
畫面感都有了。
魏昭見姑娘沉默不語,只當把人唬怕了。
他明明想死的,可這會卻滋生輕微的,難以捕捉的愉悅。
魏昭拉過虞聽晚的手,按在了胸口處。
如今的藥不適合他吃,即便日日都要重新上藥,可傷口卻不見好,愈發紅腫,猙獰又可怖。
手下觸感陌生,帶著溫熱。
虞聽晚哪裡敢碰,指尖瑟縮,有意避開,生怕手下沒個輕重,傷口湧出血來。
魏昭卻不讓她動。
他垂著眼皮,平靜的出聲。
“這是……”
他突然笑了一下。
“我自己捅的。”
戰場塵土滾滾,寒鴉在枝頭孤啼。鼓聲、廝殺聲、兵器相擊聲伴隨著慘叫猶在耳側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硝煙瀰漫間,觸目都是殘肢斷臂。箭羽凌空亂飛下,他也殺紅了眼。
敵軍大勢已去。
耳側是謀士的呼聲,還有戰勝的鼓聲。
年輕的將軍抬眸看了眼碧藍的蒼穹。
誰能想到上京最負盛名的將軍魏昭,徹頭徹尾只是個笑話。
跟他多年斬殺外敵的破雲槍,槍頭鋒利泛著寒光,頭一次指向了自己。
他身披盔甲,握著槍身一寸一寸抵進胸口,刺穿了身體。鮮血四濺,倒在了血泊中。
偏偏他沒死成,來了這裡。
魏昭幽幽看著虞聽晚,試圖從裡頭瞧見驚慌和畏懼。
可沒有。
她眸色柔柔去看魏昭的傷。
傷成這樣,觸目驚心,也不知當時有多兇險,又遭了多少罪。
虞聽晚湊近,小心翼翼對著醜陋的傷口吹了吹。抬頭再看他時,眼裡的疼惜不似作假。
“當時一定很疼吧。”
魏昭定在原地發怔。
他身邊總是讚歎不停。
說他年少有為,英勇善戰。
說他生來就該保家衛國。
便是他受傷中毒,大勝歸來,聽到的永遠是。
【“不愧是魏將軍,他可真是好樣的。”】
這些人只看結果,從未在意途中他付出的艱辛。
還是頭一次有人問他疼不疼。
魏昭喉嚨發緊,竟荒謬覺著可笑。
可他沒發多久的愣。
姑娘給他擦好上身,就去扒他的裡褲了。
魏昭眼皮直跳,身子往後。
“這不行。”
虞聽晚:“我不在意。”
魏昭對上她無辜的眼神,徹底忍無可忍:“可我在意。”
啊,你除了平安符還有在意的物件啊。
哦。
你的清白。
還有摔壞的……
虞聽晚連忙收回手。
“對不住對不住。”
她一時間忘了!
虞聽晚:“那等爹回來,讓你……”
話還沒說完,魏昭就穿好裡衣,沉沉看著他。
算了。
她都傷了魏昭的自尊心了。
“餓嗎?”
“不。”
虞聽晚:“那你洗腳。”
等虞聽晚把盆端出去,又弄了熱水收拾好自己,魏昭已背靠著她躺下,拒絕交流。
姑娘吹了煤油燈,便脫鞋爬上了床。
被子蓋著和她想的一樣舒服。
這時衛守忠回來了,在外頭和慧娘壓低聲音說話,身側是魏昭淺淡的呼吸,虞聽晚心裡是從沒有過的踏實。
她把手壓在枕頭上,看著枕邊人。
即便烏漆麻黑,什麼也看不見。
虞聽晚往他那邊挨近,再挨近。
“我能拉著你的手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