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他大卸八塊都死不了。
他還得活到三十五歲才能死,只有極刑車裂,才對得起他的彪悍人生。
一路飛奔抵達朱昌鎮已經很晚了,他們在之前借宿的地方落腳。
那老翁見韓琅傷成了這般,吃驚問:“這是怎麼了,怎傷得這般嚴重?”
孔恬忽悠道:“他本是我侄子,投親來著,哪曉得路上遇到了山匪,中了箭不說,雙腿也給打斷了,全部家當盡數被搶,若不是我等不著人沿途尋了去,只怕早被野物給吃了。”
老翁:“這運氣著實背了些,臨關道那邊是有一群山匪出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孔恬順水推舟斥責了一番,宋離默默備銀針,知道他要先針灸退熱。
經過一番喂藥和針灸,以及冷敷降溫,韓琅的高熱得到有效控制。
待他的體溫逐漸平穩後,孔恬才開始處理他的箭傷。
所幸那支箭未傷及五臟骨骼,僅僅只是皮肉,孔恬在油燈下仔細處理箭頭,進行拔箭清創。
那情形宋離是不願去看的,只端著一盆盆血水去倒換。
這樣來來回回,她也不知道換過多少盆水了,孔恬總算停了下來。
箭傷處理完畢,接下來又進行接骨,將骨折的雙腿正位固定。
他從頭到尾都沒停歇過,只繃著神經救治,哪怕心裡頭明白韓琅這條命不易挽救,還是不願放棄。
整個晚上韓琅反覆高熱,情況萬分兇險。
主僕二人徹夜未眠,竭盡全力拯救。
接下來的幾天韓琅都在反覆高熱中度過,他的身體已經殘得跟抹布一樣不成形了。
孔恬又是針灸又是灌藥,下的藥極猛,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
直到第五日,韓琅的神智才稍稍清醒了些,在渾渾噩噩中轉醒。
眼皮裂開了一絲縫隙,室內碳火燒得足,溫暖如春。
他的喉結滾動,困難地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微弱的聲音。
剛進屋的宋離發現了他的動靜,過來探情形。
韓琅渙散的目光隔了許久才漸漸有了焦距,映入眼簾的臉孔有些模糊,好似他的至親。
渾身上下明明痛得窒息,他卻努力衝那張臉扯開一抹微弱的笑意,沙啞地喚道:“祖母……溫然,好著呢。”
他衝她笑,支離破碎的眉目裡皆是安撫人心的鎮定溫柔。
破天荒的,宋離的心被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