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亮侃侃而談。
“明人不做暗事。馬副總經理，您說得沒錯，我們就是在挖坑，要把你們裝在坑裡。我認為，你們是省屬大企業，與我們在一起，就是強強聯合，一定能開創出一片新的天地。”
馬振宇做了個請的手勢，“好，我洗耳恭聽。”
“對你們來說，損失的不過是幾百萬。但你們獲得的是巨大的好處，至少未來的五年之內，在我們北浦縣，你們不愁沒有活幹，不愁沒有錢賺。至於你們能賺多少錢，那決定於你們對我們北浦縣的投入程度。”
馬振宇點了點頭，思忖著道：“這個當然。不過，我們前期的投入，我們可以不予收回。但你們還要求我們再倒貼一百萬，我們實在是想不通。”
陳亮笑了笑，“馬副總經理，你們有錢，我們缺錢，咱們正好互補。”
馬振宇也笑了，“行啊，你給個理由，我們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這個容易。比方說，這一百萬就當作扶貧款。又比方說，這一百萬當作你們的押金。還比方說，咱們搞個備忘錄，就說是你們提出中止原來的合作，這一百萬作為貴方對我方的賠償款。”
這邊幾個都笑了。
牛清平笑道：“很好，很好，我們同意。”
羅大佑和馬振宇他們也都笑了。
陳亮特別強調，“羅總，馬總，最好以第三個比方為準。”
談判氣氛不錯，大的方面形成了共識，只有一些細節需要修改。
北浦縣將未來五年內的水庫維修，全部承包給省城建公司，前期的專案資金就高達四千五百萬。
還有，未來重啟的“城區綠化專案”，也將優先交給省城建公司。
省城建公司退還預付資金五百萬，放棄追討前期投入的兩百萬，再拿出一百萬補償給北浦縣。
當天晚上，縣裡設宴招待羅大佑一行。
能辦事還是大事，陳亮可謂一戰成名，名聲大噪。
就連向來不待見他的縣委書記牛清平，也對他刮目相看。
牛清平後悔，後悔瞭解陳亮太晚，沒把他拉到自己這邊。
而最高興的還是沈傲君。
孤軍空降，阻力重重，因為一個陳亮，就讓她開啟了局面。
但“城區綠化專案”這個爛攤子是收拾好了，縣裡的財政困境還沒解決。加上收拾爛攤子，以及平時的正常支出，縣財政還虧損近千萬。
用喬玉蘭的話說，現在的縣財政，還處於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狀態。
沈傲君發愁，不解決財政困難，她就會寢食難安。
這就是二把手的困境。
一把手管大局管黨務管人事，而二把手主管經濟和財政，搞不好經濟，財政上沒錢，你是天王老子也沒人服你。
思忖之後，沈傲君決定再找陳亮，因為陳亮說過他有解決辦法。
陳亮這個人，沈傲君吃定他了。
沈傲君打電話找喬玉蘭。
喬玉蘭來到沈傲君辦公室。
“縣長，你找我有什麼事？”
“坐下說。”沈傲君微笑道：“玉蘭，我要請陳亮吃飯，由你做陪。你幫我安排一下，挑一個好一點的比較私密的地方。”
喬玉蘭也微笑了一下，“領導請下屬吃飯，沒這個必要吧。”
“就算我為了拉攏人家，行嗎？”
喬玉蘭連連點頭，“當然行，當然行。不過，縣長，你的好意陳亮不一定會領情，因為這傢伙有點與眾不同。”
“哦，你說說，怎麼個與眾不同？”
喬玉蘭告訴沈傲君，陳亮不喜歡大吃大喝，不喜歡出去瀟灑。像那些娛樂揚所，陳亮幾乎不去。
別人請陳亮的，陳亮能不去的堅決不去。另一方面，陳亮幾乎不請別人，包括領導。
之所以如此與眾不同，是因為陳亮沒錢。
喬玉蘭還告訴沈傲君，陳亮每個月的工資，有一半要寄回家裡。
陳亮家在山區，以採藥為生，窮得不能再窮。奶奶和母親早逝，祖父和父親都因採藥摔傷致殘，躺在床上不能幹活。
陳亮家裡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都已成家立業，也都以採藥為生。
陳亮從小學到大學，全靠哥哥姐姐供他學費和生活費，陳亮感恩哥哥和姐姐，所以每個月都寄錢給哥哥和姐姐。
一句話，自己沒錢，腰桿不硬，只能與眾不同。
“噢，果然是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