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皇帝。
與此同時,按照朱簡烜對官僚體系的瞭解,他們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改變傳統。
傳統習慣上,一直都是男效能參加科舉,突然有女子想要參加,對於相關官僚機構而言,就是要改變傳統了。
對於這些官僚機構而言,本來一切事務都執行的好好的,他們按時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結果現在有人要求改變傳統,他們已經習慣的事情都要跟著調整,他們本來應該會本能的牴觸。
有女子要求參加科舉這件事情,相關的官員應該會本能的直接壓下去。
現在卻送到了自己面前來,這不符合常理。
朱簡烜看了沈復一眼:
「這份奏本的內容,按照傳統禮儀教化習慣評價,肯定是不值一提的。
「但江南布政使把它送到我面前,是因為當地府縣衙門也都強烈支援,還是有人走了特殊的門路?
「又或者,這份奏章本身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隱情?
「禮部的人知道這件事情嗎?」
沈復倒是頗為光棍的說:
「啟稟陛下,這份奏本是江南布政使透過通政司直接送到了內閣來的。
「因為事情比較特殊,所以通政司認為應該先請示陛下。
「奏本還沒有公開,各部的侍郎們都還不知情。」
朱簡烜把奏本丟在一邊:
「那多半是有什麼隱情,你去打電話問江南布政使自己,也問問江南的提刑官和按察使。
「問清楚他們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把這份奏本的前因後果都弄清楚。」
沈復趕緊躬身領命而去。
朱簡烜繼續處理別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沈復再次來見朱簡烜,行禮問好之後說:
「陛下,臣基本問清楚了,是松江府的上海縣有個女童生,還是個寡婦。
「她已經考過了縣試和府試,到了提學官主持的歲試了。
「這寡婦聲稱,朝廷並沒有任何法律禁止女子考試,她一定要參加歲試,甚至願意接受士兵來驗身。
「但是提學官無論怎麼勸都不行,也不敢讓士兵給她搜身。
「就算寡婦不在乎名節,提學官也要在乎自己的聲譽,不敢安排士兵給她搜身,不敢放未經搜身的寡婦參加考試。
「所以提學官請求布政使出面,一起先勉強安撫住了寡婦,讓她回去先耐心再等一年。
「然後提學官和布政使上書請示朝廷,是否允許安排女童生參考。」
明朝的科舉流程,就是縣試丶府試丶歲試,透過歲試就是生員了,也就是俗稱的秀才,就算是有了正式功名了。
接下來再考過鄉試,就能夠成為舉人,最後經過會試和殿試,成為進士。
朱簡烜聽完之後就發現了兩個問題:
「她已經到提學官的歲試了?她之前的縣試和府試怎麼過的?縣衙和府衙的學官怎麼允許她考試的?
「她又是怎麼考過這兩次考試的?難道已經讓士兵搜過身了?」
縣試和府試的事情,顯然是到不了朱簡烜前面的,但是這件事情卻必須弄清楚。
無論有沒有搜身都是個麻煩……
沈復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也已經專門問過了:
「前面的兩次考試,上海縣和松江府的學官,都讓自己的夫人或者女兒出面,給寡婦做的搜身。
「但江南布政使司提學官認為,包括他自己和其他官員的妻子都不是朝廷安排的人,都沒有資格來給考生搜身。
「所以江南布政使司提學官拒絕採用類似的做法,就把這個寡婦卡在了歲試這裡……」
沈復說到這裡的時候,稍微有點遲疑。
朱簡烜聽沈復說話停頓了,就直接把沈復遲疑的事情點出來了:
「上海縣學官的妻子,松江府學官的女兒,這些人不是朝廷的官吏。
「所以他們有什麼資格,去確認寡婦是否是是本人?去宣告這個寡婦有沒有作弊?
「這件事情不上稱似乎沒什麼,但是上了稱那是千斤也打不住!
「前兩級學官的作為已經涉嫌科舉舞弊了。」
朱簡烜說到這裡就停了。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一件事情要不要上稱去稱,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
不過朱簡烜考慮的方向,跟當事的官員以及沈復考慮的方向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