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東南3公里左右,有一座小山,小山不大也不高,最高處只有數百米,佔地方圓幾公里。
小山本來是沒有名字的,只因山上有一座南山寺,被當地人稱作南山。
南山寺據說傳自清道光年間,也曾香火鼎盛過,不過自從香海城被英獒帝國殖民統治後,移風易俗,佛學沒落。
取而代之的是神學大興,教堂如雨後春筍拔地而起,南山寺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香火不斷的日子一去不返。
隨著香火不再,寺廟因缺乏資金,越發敗落,最後連僧人的基本生活也不能保障,年輕的僧人紛紛下山另謀生路,留在山上的大都為老弱病殘。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幾年前,至到最後一名留守僧人坐化,就再也沒有人來過這裡。
幾年間,通往山上的石板小路都被瘋長的雜草灌木覆蓋,現在更是已杳無人跡。
南山地理位置優越,山上怪石嶙峋,草木蔥鬱,下山就是市區,後山毗鄰大海,更是在山腳下形成一個海灣,海灣的沙子成少見的銀白色,形成一片銀色的海灘,風景很是秀美
後山的半山腰,有一座建造粗狂的石質房子,房子的格局呈本地少見的四合院形狀,遠遠看去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別有一番風味。
房子本來是南山寺鼎盛時期,寺廟佃戶的工房,自從南山寺破落,山下的良田退耕還林,這裡就一直無人居住。
歷經幾百年的風雨洗禮,現在屋頂瓦片房梁已經完全脫落,盡顯破敗。
四面牆壁只因是青石砌成,到還算穩固,就是歷經風吹雨打,上面青苔斑駁,顯得潮溼陰涼。
東方剛剛露出魚肚兒白,微亮的東方映襯得這座平時渺無人跡的南山更加黑暗,遠遠看去就像伏在地上只露出脊背輪廓的巨獸。
在這樣充滿危險、黑暗、寂靜的後山中,在這樣破敗的院裡,今天竟然有了響動。
藉著微弱的亮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悄悄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開蜷縮在門口的身子,活動了一下被身下石板硌得痠痛的瘦弱身體,扶著門框站了起來。
小女孩踮起腳尖,把臉貼在門上,透過明顯是用枯枝敗葉新做的像柵欄更多的門板,向裡面看了看,但黎明之前的夜顯得更加黑暗,使房間裡面黑黢黢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小女孩又把耳朵貼在四處漏風的門板上,傾聽裡面的動靜,但裡面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小女孩明顯慌亂了,急忙解開用繩子栓住的門板。
門被小女孩猛然推開,一個黑影突兀的出現在門口,微弱的亮光透過門洞,顯現出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影。
亮光照在人影的頭部,那是一頭灰白、枯黃、黏結的長髮,亂髮之下藏著一副消瘦、蒼白、僵硬的人臉。
看到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站在門口的婦人,小女孩明顯鬆了口氣,既畏懼又依戀的靠了過去。
婦人伸出指尖,猶豫的碰了碰小女孩淤青的臉頰,從乾裂的嘴唇裡艱難的吐出沙啞的聲響問道:“還,還疼嗎?”
小女孩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抱著婦人的手臂,把蠟黃的小臉貼婦人粗糙的手背上,輕輕的摩擦著。
婦人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身後,心裡鬆了口氣,拉著小女孩的手說道:“走,趁早咱們去市區找點能用的東西,爭取今天再收拾出一間屋子,最好能找到點塑膠雨布,搭個窩棚,看樣子這兩天會有一場大雨。”
小女孩聞言,輕輕的放開婦人的手臂,從懷中取出繩子,仔細的把破爛的柵欄門繫好。
在下山的路上,小女孩一步一回頭,看著身後的房子,心裡充滿了甜蜜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斷的在心裡想著:“這裡就是家的感覺嗎?”
說起這對母女,也是苦命之人,母親叫熊啊妹,孩子叫熊安心。
七年前,十七八歲的熊啊妹正是青春飛揚、天真爛漫的年齡,地處內陸山村的姑娘家,對外界,特別是對大都市那種看電視、打電話、坐電車的現代化都市生活,有種天生的嚮往。
十八歲那年,寨子裡收到一封來自香海城的書信和一張匯款單,書信是早年逃饑荒離家出走,一直無音訊的姑姑熊三姑從香海城郵寄過來的。
據那位沒見過面的姑姑在信中說,現在人在香海城,生活不錯,小有資產,就是早年逃饑荒身體落下了毛病,人到中年也沒所出。
如果家中兄弟姐妹,有孩子多的,視自願,可持信到香海城投她,她會待如親子,也希望能老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