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看著,勾唇不鹹不淡回應道:“周將軍也令本王意外。”
聞言,周鶴只是扯著麵皮諷刺一笑。
其實昨夜回府後,在看見流叔那一刻周鶴就知道他敗了,也知道步竫舟為何會派極有可能敵不過他的流叔來牽制自己。
因為步竫舟知道,為了周拓,他不會逃。
他盯著眼前人,緩緩道出縈繞在心間的疑惑:“王爺算無遺策,可末將不明白,王爺的信,究竟又是何時送往京都的呢?”
步竫舟笑意微滯,內心五味雜陳。
他從來不願一步三算地去揣測任何人的心思,奈何現事所迫,不願也終究在一次又一次的不得已中,淪為了習慣。
氣氛短暫沉默,寧君哲一邊倒茶一邊洋洋得意替步竫舟明知故問:“難道店小二沒有告訴周將軍,王爺此行,一共是五個人嗎?”
兩杯茶水倒好,周鶴的臉色也由白轉青。
寧君哲將茶水遞給步竫舟,又端起另一杯自顧自喝起來:“哦,也對,店小二也以為我們只有四個人呢!”
話落,周鶴捏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恍然大悟笑起來,那笑裡滿是自嘲。
其實寧君哲也沒比周鶴早猜到多久,他也是直到昨天晚上被圍困,卻不見沈著出場才猜到的。
他還說周鶴是老狐狸,結果一個比一個老謀深算!
步竫舟執起茶杯,透過茶煙嫋嫋看不甘卻只能束手就擒的周鶴,到底還是顧念周拓,決意讓他死個明白。
“周將軍本身為國舅,如今又貴為國丈,大可不必再尋那高處攀登。
護國大將軍一職並非空懸,亦非陛下忌憚你功高震主懸而未決,而是陛下念及當日忠王之禍,有心除免罷了。”
說完,他放下茶杯悠悠起身,俯視著周鶴荒唐自諷的眼瞳,從袖中拿出梅花箋,將陛下的旨意一字不落地宣讀。
周鶴眼底翻湧起深沉悔意,朝著京都方向深深一拜,音有哽咽:“末將謝主隆恩!”
語罷,他拿起桌上的佩劍,明顯是要自行了斷。
步竫舟沒有阻止,轉身後聽見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
周鶴斷斷續續的遺言隨風入耳。
“王爺可曾聽過……海棠花的,另一個名字……”
步竫舟聞聲駐足,回頭去看。
一汩汩鮮血不斷從周鶴的頸間流出來,他噙著笑,微弱的聲音幾乎散在風裡,無法捕捉。
“它,叫……晚夜……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