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稀薄的陽光隨著水波晃動,步竫舟整個人被淡淡的柔光包裹,嵌在澄澈的水光中,俊美到宛若一幅畫。
他眉宇輕蹙,胸前插著的那把匕首以及時不時暈染的紅,使本就清冷的他更添了脆弱的破碎感。
步竫舟扣住寧君哲脖頸的雙手並沒有十分用力地將對方拉向自己,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人,毫不掩飾眼中的渴望。
意識到步竫舟要幹什麼,寧君哲一時忘了男人身上還帶著傷,本能地伸手去推,在看見男人痛苦的神色後又恍然驚慌地收手。
他的手不知所措地搭在步竫舟寬闊的雙肩上,看著俊美的神顏緩緩靠近。
步竫舟在等他反應,等他作出決定。
他想到昨晚剛剛同男人作出的承諾,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
一切都是為了贖罪!
一切都是為了救人!
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親愛的姑娘,你一定要原諒我啊!
做好心理建設後,寧君哲心一橫,主動湊了上去。
貼上溫涼唇瓣的那一刻,寧君哲以為自己會噁心得想吐,結果並沒有,心裡反而還升起一股莫名熟悉的眷戀。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彎了?!
寧君哲不敢深想,匆匆忙忙給步竫舟渡了一口氣後,就要帶著人往上游。
誰知脖子上的手竟然將他牢牢一壓,還未來得及分開的唇瓣再次緊密貼合,男人沉靜如水的深邃眼眸頃刻染上濃烈的情動。
寧君哲的頭皮剎那炸開。
狗男人竟然在親他!
狗男人竟然騙他!!
唇齒交纏間,他只能避開男人的傷,以一副半推半就的姿態承受,胸腔間的氧氣逐漸耗盡,不知不覺就手腳發軟地靠在男人懷裡。
然後非常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本來應該是救人的寧君哲,最後被受傷的步竫舟帶出了水面。
寧君哲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對著旁邊恬不知恥的人罵道:“狗男人!毀老子清譽!混蛋!”
步竫舟語氣虛弱,不以為然地挑眉:“我怎麼記得……好像是某人主動湊上來的?”
寧君哲氣得小臉通紅,咬牙切齒道:“我是為了給你渡氣!不是要親你!”
步竫舟微微垂眸,挺拔的身形輕輕搖晃,淡淡道:“哦?那我看著怎麼像是你要親我?”
寧君哲準備了一肚子罵罵咧咧的話蓄勢待發,乍聽這話,瞬間欲言又止,一臉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媽的好沒天理。
好心好意救人反被倒打一耙!
此時此刻,寧君哲的羞憤之情絲毫不亞於昨晚!
他雙目圓瞪,看著一臉清冷無辜的男人,氣得肺都快炸了。
但他的肺到底沒有炸。
在他怒不可遏的目光注視下,男人看似十分虛弱地倒了。
寧君哲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接住,目光觸及到那刺眼的匕首和觸目驚心的血跡,心火頓時消了大半。
當時那樣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他那一刀根本沒留手,完全是奔著對方命去的。
濃烈的愧疚不由自主佔據了情緒的大部分領地,他認命地嘆息想:
算了算了,權當是一場美麗的誤會,讓它隨風而去吧!
畢竟是他傷了王爺,就當做補償好了。
寧君哲架著或許是失血過多,有點昏昏沉沉的步竫舟一步一步挪回王府。
好在已經有過架他的經驗,現在才沒有上次狼狽。
不過他還是邊走邊吐槽:“王爺,我當時就想著活命了,你怎麼也不知道躲躲呀?這讓流叔知道了還不得再賞我兩鞭啊!”
理所當然靠著他的男人聞言鎖眉半晌,虛弱一笑安慰道:“放心,他不會。”
夕陽西下,兩人身上的衣物頭髮已經被暑氣蒸乾,步竫舟胸前那片顏色也更加明顯。
站在屋頂上看著兩人遠遠行來的沈著,側頭吩咐流叔:“流叔,去請白院史前來。”
花草叢窸窣,流叔從中鑽了出來,躍上房頂見此情景,按捺住內心躁動的疑惑,快速前往鳴風院。
沈著飛身而下,寧君哲催促道:“沈兄,快,搭把手。”
聞言,他剛想要幫忙攙扶一下,忽地瞥見王爺那雙藏在凌亂青絲後,陡然凌冽的鳳眸,伸出去的手又快速收了回來。
閒事莫管,長命萬年。
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