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時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男人高高舉起斧頭正欲朝她砍去。
儘管情況危急,他卻敢肯定,當時除了他們三個,再沒有別人。
可如果第二處致命傷是蓁蓁所為,她為何不一開始就出手解決了對方?
反而要冒險以身抵擋致命攻擊呢?
裴荊注視著目不轉睛笑望著自己的少女,滿腹疑雲。
俏皮靈動,冷酷狠絕,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你?
他在床沿蹲下,視線與蓁蓁的目光齊平。
他不動聲色道:“你獨自一人住在山上不安全,以後就住在裴府如何?”
蓁蓁一愣,濃烈的歡喜過後是深沉的失落。
如果她只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她一定想也不想一口答應。
可她是殺手,她註定短命,她無法脫離組織。
她將心底的哀傷掩埋,不以為然地勾唇淺笑:“裴大人不用擔心我,我一個人自在慣了,還是鄉野生活更適合我!”
裴荊擱在大腿上的手掌輕握。
不願意離開,為什麼?
他又道:“山間野獸出沒,你屋子四周可有設防?正好明日我休沐,你把住址告訴我,我帶幾個人去——”
聞言,蓁蓁手指緊張地蜷縮起來,緊緊抓住下面的枕頭,佯裝鎮定。
“不用了,裴大人平時處理宮中事務已經疲憊不堪,就不用為這些小事操心了。”
裴荊神色肅穆:“不是小事。”
於公於私,都不是小事。
聽著裴荊斬釘截鐵的回答,蓁蓁心一跳,是悸動,是歡喜,亦是恐慌。
她感慨於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故意露出受寵若驚的笑意,盯著他深邃的眼睛明知故問:“裴大人是被昨晚的事嚇到了嗎?”
她伸出手,第一次和他親近,輕輕撫平他輕皺的眉頭,語氣似嬌似嗔。
“蓁蓁住在山腳下很安全,而且周圍也有柵欄,不會有危險的。裴大人明天就安心休息吧,別累壞了身子。”
殊不知,蓁蓁以為的天衣無縫的表演,善解人意的體恤,落在裴荊眼中,反而是欲蓋彌彰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