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在流叔的纏磨下,六嬸的滿漢全席也做好了。
弈川出府買酒時,寧君哲特意叮囑一定要安豐樓的淥神醉。
步竫舟想起他初飲淥神醉時的情景,忍不住勾唇輕笑,柔聲同他商量。
“淥神醉性寒,你身子弱,喝海棠酒好不好?”
男人面目清冷,狹長的鳳眸中滿是柔情。
眾人習以為常,唯有弈川早早離京,從未見過王爺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雖已知二人伉儷情深,今日也有所目睹,此刻仍免不了些許訝然。
寧君哲立時抗議。
“沈將軍英明神武,唯有淥神醉方能彰顯他的男兒氣概!
今夜必須喝淥神醉!不醉不歸!”
步竫舟聞言退讓一步,握住他的手,語氣似誘似哄。
“阿哲,聽話,你若實在嘴饞,我一會兒分你幾杯。”
淥神醉味道確實醇美,獨一無二。
寧君哲想這一口已經想了好久了。
他皺起眉,表情委屈而堅定。
“你們都喝淥神醉,我一個人喝海棠酒算怎麼回事啊?
不行不行!我就要和大家一起喝淥神醉!”
立在府門口的弈川見狀,向步竫舟眼神請示。
步竫舟見寧君哲堅持,只得朝弈川點點頭,無奈應允。
見男人妥協,寧君哲心滿意足地嘿嘿一笑,賊兮兮地附在他耳邊低語。
“王爺,你難道不知道,酒後吐真言嗎?”
步竫舟許久不見寧君哲狡黠的一面,聽了這話,驀然心領神會為何阿哲指名一定要喝淥神醉。
原來除了本身嘴饞,還意在撮合他人。
他情不自禁抬手颳了刮阿哲挺秀的鼻頭,沉聲道:“古靈精怪。”
流叔將目光從舉止親密的兩人身上移開,不自覺看向府門口往外走的挺闊身影。
不知想到了什麼,迅速收回視線,極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耳尖微紅。
不多時,弈川一手拎著三壇淥神醉進了府門。
酒罈由上好的瓷器製成,不大不小的一個,極易攜帶。
以清新淡雅的天青色為底,上綴祥雲繚繞,仙鶴騰飛。
整體色調以青白色為主,頗有離世絕俗的仙風意境。
寧君哲情不自禁感嘆:“當初我和小杜大人一起在安豐樓飲酒時,淥神醉的包裝還沒這麼好看呢!”
“雲月樓的經營手段高明,京都中各行各業,就沒有不受你經營理念影響的。”
“這倒是!”
白鳴風這話,寧君哲十分認同。
人齊了,六嬸開始招呼著開飯。
“君君,今天做的菜大部分都是你愛吃的,饞了這麼久,趕緊嚐嚐。”
“風風,這幾道菜是你愛吃的,多吃點兒啊!
我看這幾天要不你就在王府吃吧。
老婆子我反正要一起做,人多熱鬧,也省得你一個人生火,麻煩!”
白鳴風夾了一塊紅燒肉,也不推脫,笑眯眯道:“六嬸的手藝我難得蹭上一回,那就卻之不恭啦!”
步竫舟神色清冷,唇邊勾著深刻的笑意。
“王府上下幸得陛下差人清掃,你此前居住的臥房也不必收拾。
難得一聚,便小住一段時間吧!”
白鳴風心安理得地一口應承下來,得了便宜的同時還不忘賣乖調侃步竫舟。
“王爺發話,臣豈敢不從?”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歡聲笑語不斷。
寧君哲忽然有種回到現代,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的錯覺,倍感溫馨與感動。
他難得胃口大開,吃到最後竟然有些撐了。
沈著的衣冠冢就設在曾經流叔的墓碑旁。
寬大的石碑上,是陛下親自撰文著人碑刻記錄的,他曾落拓又輝煌不凡的一生。
幾人一人手拎一罈淥神醉,對著沈著齊齊鞠躬,而後將壺口開啟,傾倒奠酒。
嘩嘩的水聲落在地上,短暫過後又歸於平靜。
眾人收起酒罈,仰頭喝了一口。
六嬸第一次喝,忍不住誇讚:“難怪君君愛喝呢,味道的確不錯啊!”
步竫舟害怕六嬸跟寧君哲初飲時一樣,喝得急了醉人,忙提醒她。
“六嬸愛喝就多喝點兒,只不過得慢慢喝,這酒醉人。”
“嗨!老婆子不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