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非常感謝你的誇獎,但你可能高估我了。我骨子裡帶著一種深深的悲觀,連在這個縣城我都覺得難以施展,何況是大城市,我怎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呢?”我略帶哽咽地低聲回應。
送君離城北,無酒再勸君。
何日戲白馬,大笑辭功名。
回眸笑東風,吹我入雲城。
長江三千里,任我還來回。
我贈詩一首,用一支禿筆寫好送給嚴總。
我送嚴總上車的時候,我看見了車上有一本《戲劇史》和《悲劇的誕生》,那是我喜歡的書籍,也是我的宿命論,我難以擺脫的文字力量。
其實我知道,我那是什麼人才,一個末流大學中文系畢業的農家子弟,在一個地方小報做記者,哪敢貿然去雲城,就宛然拒絕了他。他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張名片說道,如果到雲城,給我打電話。
時間流逝,歲月如流水,回來就是浮雲。
我在這樣的小城裡像是一架機器一樣轉動著,生活週而復始地重複著,一天一天地簡單過著,一晃就是一年,
我每天啃土豆和饅頭省吃儉用出版了我的那本詩集,除了我大學的暗戀物件買了一本外,
我幾乎沒有銷售出去一本,在單位被看成一個笑話,
有一天我坐錯了我們一女同事的椅子,她的椅子是新的,
因為老的同事退休了,那把椅子賣給了樓下收破爛的大娘,單位給這位新來的同事買了一把新的椅子,
我見單位有新的椅子,
我就把我的舊椅子換了,誰知道新來的同事來後就找我理論,吵了起來,主編出面把我教育一頓,我也被迫給新同事道歉。
“你不知道啊,小田,不是姐要和你爭吵,你知道不,姐下半輩子有可能就與這把椅子一直到退休”新來的同事和我說道。
我聽完後我陷入了莫名的痛楚中,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看見我桌子上凌亂的稿子寫滿了半落不零的詩歌,
看了看窗外凋萎的大山和枯敗的大地,那天我像一個傻瓜一樣在辦公桌邊發了一天的呆,直到主編過來吹稿子我才發現我一個字沒有寫,
被領導罵了一頓,回到宿舍,我看見我半屋子賣不出去的詩歌,
我陷入一種莫名的悲哀和惶恐,突然,那一刻我理想的大廈倒了,精神的脊樑被殘酷的現實壓彎了,全國都在奮鬥啊,我還在每天數著文字生活,再不努力,真的要被平均了。
第二天我請假回了趟老家。
在回家的路上,車輛顛簸不已,彷彿是一首不規則的鄉間小調。
突然間,不知是誰家的公雞趁虛而入,在車廂內肆意撲騰,掀起一片混亂。
我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感覺有個什麼東西直朝我飛來,我猛地睜開眼,只見一隻雄壯的大公雞正向我展翅而來。
我迅速反應,敏捷地抓住了它的脖子,將其牢牢掌握在手中。車廂內隨即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而公雞的主人,一位慈祥的大爺,匆匆趕來將雞帶回了他的懷抱。
“真是感激不盡啊,小夥子。”大爺看著我,眼中充滿了讚許,“我看你溫文爾雅,還戴著眼鏡,一看就知道是個讀書人,本以為你對付不了我這隻雞,還擔心會惹出什麼麻煩。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快,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我笑著回答:“大爺,您可別小瞧我。
在老家的時候,我一口氣就能刨三升玉米種的地,有的是力氣。抓只雞對我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哈哈,你一個學生娃兒,還會刨地?你這是在開國際玩笑吧!”大爺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周圍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車廂內充滿了歡聲笑語,彷彿所有的疲憊和煩惱都隨著這笑聲煙消雲散了。
我也笑了起來,有些時候一句很簡單話,卻讓人覺得好笑,生活就是這樣。
車到了我們縣城,縣城的繁華和市裡相比,差距極大,讓我覺得心在往下沉淪,
我下車走進一個巷子買了一個燒洋芋,燒洋芋這是我這一生的宿命,像極了我身體的傷疤,讓我有時疼有時癢有時又極為舒服,吃完燒洋芋,在吃洋芋的時候,
我看見了我高中一直暗戀的同學帶著孩子再吃米線,她依然還是那麼美麗,歲月沒有帶給她痕跡,而是美的更加有滋味,
她和我打招呼是我內心一酸,竟然無語,
我趕緊拿出錢包掏出200塊錢給孩子,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