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嘉允此前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如今起了疑心,思緒便如那脫韁野馬般飛奔起來。
他微微皺著眉,坐在馬車裡思考起來。
為什麼喬蘅能做到如此體貼周到?
誠然她的出身教養有一部分原因,但是想得夫君讚賞也是有可能的。
為什麼喬蘅對一個侍妾寬容大方?儘管實則是眼線,但名義上也是賞賜給他的侍妾。喬蘅當真不害怕他獸性大發把蘇琬給要了?
一家主母哪怕不善妒,也沒有希望自家夫君納妾的,喬蘅反其道而行之,難不成是想吸引他的注意?
為什麼喬蘅不提他成婚當日拜堂遲到的事?
燕嘉允確實公事在身,但也不排除有一部分刻意的成分,就是不想把聖上賜婚圓滿完成,喬蘅卻時至今日都沒追究過,他不信她心裡不介意,那隻說明她對他有頗多容忍。
結合這些,喬蘅心繫於他是有很大可能的,不明說只怕是因為看出了他不喜她。
是了,燕京喜歡他的人這麼多,多一個喬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錦衣衛名聲大,傳到江都去也說得過去。
燕嘉允定定地坐在馬車裡,手指捏著眉心,直到回到燕府馬車停下才回神。
車伕不由得提醒一聲:“世子,燕府到了。”
“嗯。”燕嘉允下了馬車,進了府裡。
戚叔迎上去給他遞上帕子擦手。
燕嘉允左右看了一下,不經意似的問道:“喬蘅呢?”
戚叔一愣,隨即心中大喜。以前世子下值回府可從沒問過夫人,如今頭一次問,豈不是說明兩人的關係有了轉機?
他喜笑顏開道:“夫人在正房呢,等著您回來用晚膳。”
燕嘉允大步走進主院,果然看到晚膳擺了一桌。
喬蘅坐在窗邊的美人榻上,抬眼看到後邊遠遠跟著的蘇琬,眼眸一轉,溫柔對燕嘉允道:“夫君回來了,晚膳這就好了,夫君稍等片刻。”
燕嘉允打量了下窗邊的美人榻,問道:“這是哪裡來的美人榻?”他記得以前屋子裡沒有這種東西。
喬蘅笑著拿出早就想好的說辭:“妾身看屋裡空落落的,不像主人久居的模樣,便做主給夫君選了個舒適的坐榻,夫君莫怪。”
話雖如此,身子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這是喬蘅從庫房搬來給自己用的,不過是拿燕嘉允當藉口。
殊不知燕嘉允聽後眼神微微一暗,心裡的疑竇愈深,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喬蘅的表情,淡淡道:“嗯。”
他不喜軟榻這類東西,但她既然已經搬進來了,他也不好多說。
喬蘅沒注意他的眼神,坐在桌旁叮囑下人擺盤,菜品豐盛,喬蘅照舊招呼蘇琬用膳。
蘇琬這回沒應,婉言謝絕了:“妾身不打擾夫人和世子二人用膳。”
喬蘅沒有留她,跟燕嘉允一起用了晚膳。
期間誰也沒開口講話,喬蘅是想著鋪面的事,不知燕嘉允在想什麼,反正氣氛照舊沉默。
用完晚膳,小廝進來拿給喬蘅一封信。
喬蘅開啟一看,面色微微變了。
燕嘉允一直在暗中觀察她,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開口道:“怎麼了?”
喬蘅把信拿給他,道:“是白蘇遞來的信。”
燕嘉允看完,面色也有點不好看:“蘇琬竟然會武?”他先前竟然沒注意到,真是失誤。
喬蘅有些擔憂地看向他:“妾身把她安排在隔壁院子,本想著方便監視她,可她卻會武,白蘇道哪怕蘇琬不在場也要慎言,她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知就會把什麼話聽了去……”
燕嘉允神色卻有些飄忽難定,沒接喬蘅的話茬。他知道喬蘅是在擔心這個侍妾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彙報給皇上,但他在擔心的是,他們目前的表現沒能讓蘇琬背後那人滿意。
這侍妾被派來的目的,恐怕是來觀察他們有沒有夫妻之實。
天子近臣,他了解皇上,皇上也足夠了解他。
皇上知道他不會碰這個新婚妻子一分一毫,乾脆用了這樣的手段逼迫他就犯。
燕嘉允只覺得很諷刺,忍不住冷笑一聲。
皇上在擔憂他再娶個家世高的女子作妻?就這麼忌憚他?
思及夫妻之實這件事情,他微微側眸,看了喬蘅一眼。
這個女子端坐在八仙桌旁,黛眉輕輕蹙著,略帶憂慮看著他。很顯然,這是在擔心他。燕嘉允忍不住想,這個女人也想與他做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