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折騰,喬蘅睡下時候的比往常要晚,次日便晚起了些。
等她起來時,小木榻上已經沒有燕嘉允的人影了。
問過戚叔,燕嘉允已經去了衙門,喬蘅就沒等他用膳。
蘇琬來請安後,喬蘅與她東拉西扯聊了一會,很快蘇琬告辭離去。
喬蘅看她依然在逛燕府,就沒管她,悄悄出府去自己鋪面的位置巡視了一圈。
她手頭上位置比較好的鋪面有七個,其中兩個位置是相鄰的,中間只有一牆之隔。這兩個鋪面喬蘅暫時不打算動用,另外五個已經想好了用處:
一作布匹店,專賣江南那邊的特色布料,她親自來畫花樣。
二作成衣店,也是專賣江南女子愛穿的衣裳樣式,多為素雅溫柔之風,她親自畫圖紙,畫完之後請繡娘來做衣裳。
三作首飾店,打造江南家鄉新興首飾,風格婉約別具一格,也是她來畫款式。
四作點心鋪,她打算請嬸孃在家鄉尋找點心師傅,來京替她培養學徒。專賣江南那邊琳琅滿目的特色糕點。
五暫不作生意,留在手中備用。
四間鋪面若做起來,可以取一個“江南牌”的名號,代表一個新鮮的、不同於京都的牌名。
還有其他不少位置稍微差些的鋪面,可以租出去,也可以作生意好的分店用,這個以後再做打算。
有了章程,事情就好辦許多,喬蘅打算回去寫寫計劃,然後交到李嬤嬤手裡。
李嬤嬤是從前母親親自培養出來的大嬤嬤,會的本事很多,喬蘅打算把李嬤嬤放在燕府外面,專門替她管鋪面。
鋪子也都打掃好了,等錢富貴看好集市的價錢和商源,喬蘅就讓他去尋木匠打造木具,把鋪面佈置起來。
一連幾天,喬蘅都在外頭圍著鋪子轉,早出晚歸的,跟燕嘉允也碰不著面,反倒跟蘇琬聊的更多。
喬蘅發現她人雖然風情嫵媚,但性情卻直爽得多,熟悉起來倒是個閒聊的好人選。但喬蘅牢記她是個眼線,不該說的一律沒說。
喬蘅百忙之中問了戚叔:“世子多日未見,不知是在忙什麼?”
戚叔道:“世子這幾日在刑部大牢。”
喬蘅多問了一句:“在那裡做甚?”
戚叔:“殺人。”
喬蘅後悔多問這一句。
而喬蘅在忙的這段時間裡,燕嘉允也在忙,陰森寂靜的地牢裡,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被捉拿入獄的兇手,手起刀落,人頭骨碌碌落地。鮮血四濺開來,沾在了錦衣之上。
他垂眼,沒什麼表情地擦拭著繡春刀。
旁邊小役戰戰兢兢地問道:“指揮使,咱們不繼續審問了嗎?”
燕嘉允道:“不審了,此案結束了。”
小役道:“那皇上那邊怎麼交待?”
“就說我殺了。”燕嘉允將刀歸鞘,大步走出刑部大牢。
抬頭看天,陽光稀薄,風吹在人身上涼絲絲的。深秋快要來了。
他收了目光,回到衙門畫簽下值。
終於忙完這一陣,能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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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蘅將鋪面的大致章程寫好之後交給李嬤嬤,李嬤嬤出府去尋錢富貴,商議之後覺得可行,可以先開布匹鋪和成衣鋪。
首飾鋪子要慢些,需尋找手藝靈巧的匠人,喬蘅打算讓錢富貴幫忙在外頭尋師傅,她去買些下人當作學徒。
點子鋪子要等嬸孃幫忙找到點心師傅再議。
忙碌了數日,她終於歇了下來。燕嘉允不在的這幾日她輕快許多,從早市買來一袋糖炒栗子才回府。
誰知回到府中,看見數日不見歸家的男人背對著門站在正房內,身上只穿雪白中衣,勁瘦的腰身緊束,低頭在盆架邊淨手。
喬蘅急忙把目光挪開,而後又覺得這行為有些遇掩彌彰,遂又慢騰騰轉過目光。
正巧燕嘉允擦完手,抬頭瞥了過來。
兩廂對視——
對方披了一件外袍穿上,而後看向她懷裡的東西,帶了幾分審視。
喬蘅低頭看了看,把糖炒栗子放在八仙桌上,展顏溫柔道:“世子,這是妾身在外頭買的糖炒栗子,你要嚐嚐嗎?”
心裡微鬆口氣,真好,她又憑藉自己的聰慧化解了一回無言的尷尬。
燕嘉允盯著糖炒栗子,先前試探她的那些畫面湧上腦海。
又是沏茶,又是換被褥,又是讓她研磨,她全都很耐心,全程溫聲細語的,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