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趙暮鳶微微一愣,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張公公。
她心中暗自嘆息:既然張德義來了,那麼,南修一定也在這裡吧。
他終究還是想要來送兒子一程嗎?
只是不知當初,十三歲的兒子,孤身一人遠赴西境戰場時。
他這個父皇,是否如今日這般默默相送……
想到這裡,趙暮鳶的心情變得愈發複雜起來。
沉默片刻後,她輕聲說道:
“無妨,繼續出城。”
清陽得到命令,稍稍壓低了嗓音回答道:
“是。”
只聽他手中的馬鞭一揮,發出清脆的“駕”聲,馬車便加快速度穿過了城門,繼續向著西方而去。
南修站在城樓上,遙望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
他的神情專注,眼角微微泛著淚花。
隨著馬車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視線之中,可他依然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立著,久久凝視著遠方,彷彿還想要望得更遠一些。
張德義靜靜地站立在一側,眼神時刻關注著陷入沉思的南修。
就在這時,他恰到好處地開口提醒道:
“陛下,百官還在朝堂之上等著您。”
“殿下還會回來的。”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瞬間將南修那飄遠的思緒給猛地拉回到現實之中。
他緩緩收回投注遠方的目光,轉身望向炊煙裊裊升起的睿京城。
微微眯起雙眸,口中輕聲呢喃自語道:
“是啊,還有人在等朕。”
“走吧!”
言畢,他率先抬腳朝著城樓下方邁開步伐。
原本一直挺得筆直的身軀,在這一刻竟好似突然間被壓上了千斤重擔一般,顯得有些遲緩。
十日之後,經過一路奔波,趙暮鳶一行人終於順利抵達了喜州秦家軍營。
昏迷多日的南暝央已然逐漸甦醒過來,但由於傷勢過重,他的身體依舊十分虛弱。
大多數時候還是處於沉睡狀態,清醒的時光極為短暫。
秦尚一臉疼惜地望著瘦了整整一圈的趙暮鳶,忍不住開口勸說道:
“鳶兒,如今暝王的傷勢已然穩定下來,你可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
“別讓外公擔心。”
站在一旁的秦晚昭也連忙點頭附和道:
“沒錯,鳶兒,不過短短數日未見,你就清減至此,可得好好調養才行。”
面對二人充滿關切之意的目光注視,趙暮鳶只覺得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這些都是……她的家人。
她微笑著回應道:“謝謝外公和大舅舅的關心,鳶兒知道了。”
忽地,她想起暗鬼之人曾派殺手暗殺秦家眾人,連忙焦急地開口問道:
“外公,聽聞暗鬼之人行刺過您們,可有人受傷?”
秦尚沒有料到她竟會知曉此事,原本心中想著此事過於危險,實不願讓她為此憂心忡忡,故而一直未曾提及。
此刻面對她關切的問詢,秦尚的臉上迅速浮起一抹笑容,聲若洪鐘般朗聲回應道:
“鳶兒莫要擔憂,我們無恙。”
然而,趙暮鳶聞聽此言後,秀眉卻是緊緊蹙起,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慮。
畢竟,她親身領教過暗鬼之人的武功路數。
按照常理推斷,如果外公他們當真與那些窮兇極惡之徒正面交鋒,戰況勢必會異常慘烈,甚至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怎會無恙?
思及此,趙暮鳶朱唇輕啟,語氣嚴肅而急切地問道:
“外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暗鬼之人出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如今軍中可有異樣?”
“怎麼沒見二舅舅,難道——”
她張了張嘴,卻不敢再說下去。
秦尚看著趙暮鳶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向她解釋清楚這件事。
過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
“鳶兒,別擔心。”
“早在暗鬼動手之前,清王就已經派了心腹之人前來提醒我們加強防衛。”
“後來,他還暗地裡派出了一批得力人手,喬裝打扮成咱們秦家的護衛,守在軍中的各個關鍵位置。”
“這些日子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