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鳶聽完他的講述,在一陣沉默之後,她輕聲問:
“你所說的師祖,是元閔老人?”
蔡昆微微頷首,臉上流露出一絲遲疑之色,小心翼翼地回答:
“正是他老人家。”
“不過……他一直不太看好草民這個徒孫,認為草民的資質太過平庸。”
說到這裡,他不禁輕輕嘆了口氣,但很快又振作起精神繼續說道:
“然而,當時在整個南睿境內,唯有草民一人對王爺忠心耿耿,絕無加害之意。”
“所以師祖在臨行之前,才特意留下了這些話。”
趙暮鳶的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莫非南暝央的母妃或是外公來自浪幽島?
想到此處,她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急忙開口追問:
“那麼,你是否知曉元閔老人如今身在何處?”
蔡昆似乎早有準備,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潔白如雪的貝殼,並恭恭敬敬地遞到趙暮鳶的面前。
“王妃,此物乃是師祖當年留下來的信物。”
“師祖曾經交代,若浪幽島察覺到了端倪,可以攜帶此信物前往西榮的青魚鎮尋他。”
趙暮鳶聞言,緩緩伸出右手,輕柔地接過那枚白色貝殼。
她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卻始終未能發現它有什麼特別之處。
“王爺是否知曉這些?”
蔡昆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回答道:“王爺並不知情。”
“師祖曾經說過,王爺肩上所揹負的仇恨已然沉重無比。”
“這些事,暫時不要讓他知道。”
趙暮鳶目光如炬地審視著他,毫不留情地直言問道:
“所以你認為兮妃的大仇得報,現在能夠開口談論這件事了。”
“那你為何不直接去找王爺,而要來找本王妃?”
她的眼神銳利,彷彿能穿透對方的內心。
聽到這話,蔡昆身體微微一顫,不由自主地將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
但他的語氣卻沒有絲毫動搖,反而顯得無比堅定:
“因為,您在他心中,很重要!”
“您能夠左右王爺的決定,相信也能撫慰他這些年來所遭受的種種傷痛。”
趙暮鳶聞言,選擇了沉默。
過了好一陣子,她凝視著依舊筆直地跪在地上的蔡昆,眼底深處悄然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
回想起曾經發生的那些事,心頭不禁湧起陣陣波瀾。
想當年,蔡昆為了南暝央,不惜與南睿皇后勾結,暗中派殺手潛入姜胤皇宮行刺殺之事。
儘管他也是被逼無奈、身不由己,可趙暮鳶心中的憤恨卻始終無法輕易消散。
此刻面對蔡昆,她真害怕自己一個衝動就會出手取其性命。
於是,她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冷地催促道:
“好了,這些我都已經知曉了。”
“至於王爺那邊,我會留意的。”
“你可以走了。”
聽到她的承諾,一直緊繃著神經的蔡昆長長地舒了口氣。
只覺得心中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他動作遲緩地站起身來拱了拱手,便扭過頭朝著府門走去。
然而就在即將踏出院子門檻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
眼神幽幽地望向趙暮鳶所在的方向,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解釋道:
“王妃,無論您是否相信,當初草民未曾真心想要加害您的母后。”
“雖然當時派出的殺手數量眾多,但他們皆是暗衛之中身手普通的角色罷了。”
“還請您不要遷怒王爺。”
聽到他的話語,趙暮鳶不禁皺起眉頭,不想去理會他究竟是如何猜到自己真實身份的。
此時此刻,她內心的怒火愈發熾烈起來。
即便那些人的身手平平無奇,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將自己和母后逼入密道之中。
最終導致她們母女二人一同跌落懸崖,一死一重傷。
趙暮鳶的雙眸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光芒,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蔡昆。
她緊咬下唇,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一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