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馬車,門房氣咻咻地叉著腰站著,滿面通紅,不知在跟誰生氣。
一見林淵下得車來,如見救星:“林姑娘你可回來了,瞧瞧趙無咎那個畜生,居然有臉來下請帖兒,還要順道納咱們二姑娘為妾,呸!憑他也配,豬狗不如的東西!幸而二姑娘今日去看大姑娘了,若知道,還不定氣成什麼樣呢!”
真真是牆倒眾人推,當初趙無咎苦苦哀求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這麼快就徹底撕破臉了。
林淵快步朝前廳走去,果然瞧見趙無咎攜著一個女子坐著,對面池非氣得鬍子亂顫,陶夫人扶著他,指著門下逐客令。
林淵走近,只聽趙無咎說道:“這也是杏兒的一番好意,去與不去,全在你們,二老何必如此動怒?”
那女子嬌笑道:“正是呢,我是聽無咎說起,從前太傅、夫人和池二姑娘,都對我們無咎很好,這才特特准備了一份喜帖兒,沒想到你們竟是這樣不領情面。”
“喲,好大的情面啊,我來看看,誰的臉這麼大?哦哦,郭太監的侄女啊!怪道呢,我就說嘛,一般有娘生爹教的,也不敢如此轉著圈給家裡丟人。”
眾人原是都盯著雙方劍拔弩張的情形,沒注意到她進來,一聽說話,都轉頭去看她。
林淵走上前去,挽住陶夫人的雙手,將她送回椅子裡坐下,又與池非見了禮,這才瞧見地上丟著一份喜帖兒。
她彎腰將帖子撿起來一看,笑道:“你們瞧,這世道變了呀,咱們擦桌子都嫌臭的抹布,居然有人捧起來供著。這喜酒雖然晦氣,人家送上門來,倒少不得要回個禮。”
說著便衝著趙無咎笑道:“恭喜你啊,趙無咎。”
郭杏兒生得嫋娜,打扮得妖妖喬喬,挽著趙無咎的胳膊說道:“你這鄉野村姑,又礙著你什麼事了?你算是哪根蔥哪頭蒜?”
林淵斂起笑容,一字一頓說道:“聽好了,我是你夫君上趕著求著哭著要娶的池家二姑娘異父異母的親妹妹,這事兒我管定了。”
趙無咎大概是看池非夫婦氣得也夠嗆了,便哄著說道:“杏兒,你是何等樣人物,不要與這等粗野女子多話,心意既已送到,咱們就走吧。”
沒想到郭杏兒不肯走,被他拽了兩步,一甩手又走回來。
林淵諷刺一笑:“你們看,這軟飯果然是吃不得的。堂堂七尺男兒,會軟得拽不走一個弱女子。”
池家人向來斯斯文文,處處與人為善盡有忍讓的,唯獨池野囂張一些,卻也極少在言語上彈壓人。林淵這幾句話簡直說到下人心坎裡去了,個個眉開眼笑,拍手稱快。
郭杏兒怒目圓睜,嘴裡不三不四地罵著,便要上來撕扯林淵。
林淵早就憋著一肚子火,見她惡人氣焰不小,更是憤怒,哪裡容她動手,一手扯過她的髮髻,一手在她臉上左右開弓扇了幾巴掌,這才算稍稍解氣。趙無咎和隨從要上前護著,早被池家人推推搡搡圍住了。
林淵指著趙無咎喝道:“就你這樣的爛髒玩意兒,丟一百個我池家也不稀罕,下三濫的狗東西,從此夾起尾巴做人也罷了,再敢欺負到我們頭上,我要你們好看。滾!來人,將這院子給我沖刷三遍,去去腌臢!”
說著將那喜帖撕得粉碎,隨手一揚。
郭杏兒扶著頭髮大喊道:“潑婦!潑婦!明天我就要池野的狗命!”
下人們被林淵的潑辣勁兒一鼓動,登時都有了底,連哄帶推給他們趕了出去。
陶夫人起先強撐著,這會子見他們走了,再也忍耐不住,向著痰盂裡便一口一口嘔起來。
池非恨聲道:“我原想若魚既是清白的,律法有眼,自然會有個水落石出。如今竟讓這一眾宵小欺壓到我們頭上來了。我這就去御史臺,我去問問,他們究竟有何證據,敢押著我若魚不放。”
陶夫人憋得滿面紫脹,一聽這話,喘息道:“你……你是要我的命……”
素心忙與陶夫人捶著背,林淵攔住池非說道:“姨父何必跟這樣的小人置氣,秋後的螞蚱,蹦躂去吧!咱們且冷靜下來,商量個萬全法子出來。”
正在此時,門房來報:“公主殿下來訪。”
這一驚非同小可,三人趕緊整理衣裝迎了出去。
公主從容進來笑道:“太傅和夫人萬萬不要多禮,否則都是我的不是了。我此來是受太子所託,聽聞姑娘下山來,兄長說佛光寺一案與姑娘大有牽連,唯恐有人暗中生事,於姑娘不利。”
池非和陶夫人也在一旁相勸:“若魚這樣,已令我們煎熬不已,你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