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上留下了這道傷痕。若是再深三分,恐怕就傷及心脈,今日我便不會站在這裡了!”
“是家父?”慶雲滿臉疑惑地問道,“既然如此,大哥為何今日要與我結拜?”
“令尊那一劍本來是可以取我性命的。
當時的我,根本沒有可能避開那一劍。
就算是現在,我也沒有把握避得開。
當時今上就躲在我的身後,他還是個懵懂的孩童。
令尊若不願收劍,他便已經可以得手,並沒有人能阻擋他。
我也姓拓跋,那個時候就算是死在令尊劍下,也不算無辜。
但你父親卻還是收手了,他不忍心斬殺我這樣一個並不無辜的拓跋子孫。
但就是他的這一猶豫,便在我眼前被利劍穿透了胸膛。”
元法僧雙目望著遠方,彷彿沉浸在對當日的回憶裡,慢慢地將衣襟系起,
“所以我從來沒有記恨過令尊,他是個英雄!和我父親一樣的英雄!”
說道這裡,元法僧用力拍了拍慶雲的肩頭,
“我不知道你這次來魏國是做什麼的,我也不會追根究底。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想做和令尊當年一樣的事情,我還會擋在今上的身前。
若你失敗,我便依誓言相殉。
若你成功,也必先要跨過屍體,我們泉下再聚。
不過此刻,我們仍是兄弟。
你平時還是少用那把‘幹嘗斷’,認得出它的人,不止我一個。”
元法僧這段話,像似表達感恩,又像似在宣戰。糅合了這許多複雜的感情,卻字字真誠,絲毫沒有壓迫感。
慶雲當然聽得懂,更聽懂了元法僧骨子裡的江湖豪氣,伸手握住了大哥搭在肩頭的手,
“大哥,放心!至少現在,還沒你想象的那麼糟。不過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第一個讓你知道!”
元法僧只是拍了拍慶雲的肩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又走到了劉贏的面前,拉起他的手,
“今日愚兄本來是要擺拜師宴的,結果擺成了結義宴,可愚兄畢竟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本來找到斬蛇山莊是為了向莊主請教武道,不巧莊主在養傷,那麼最適合的,只有……窮奇前輩了。
不過若是我直接向窮奇前輩請教,他老人家定然是看不上的。
不如麻煩三弟拜他為師,我也好借個東風,學些皮毛,你看如何?”
窮奇捻鬚大笑道,“你這小子也很對我胃口。雖然劍道的資質,你不如劉贏,但武學的悟性並不遑多讓。若這小子能拜我為師,你有所請教,也無需迴避,雖然不在我宗記名,我西宗的劍術亦不會對你藏私。”
元法僧聽罷,拉了劉贏便拜。
劉贏本來只是礙於對方身份太高,這半推半就之下,自然也不便做作,誠心俯首八拜,奉茶謝師。
眾人皆大歡喜,把酒無眠。
翌日,唯有祖𣈶之起得最早,趕了早集買了許多資材。
其次便是劉贏,他叫醒元法僧去找窮奇練劍,在第一日務必要給師父留下個好印象。
等到瓠採亭和慶雲陸續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他們見祖𣈶之正在忙活,便也跟來湊熱鬧,“二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𣈶之並沒有轉頭,依然在小心翼翼地處理著昨天那些戰利品,隨口應道,“五弟,這硝石可是寶貝。我在家師的手札中看過一個配方,不知道是否合用,做些防身的小玩意試試。”
只見𣈶之將硝石,和兩堆黃色和黑色的粉末在冷油中混合均勻,又尋了些石膏和入在隔壁鐵匠鋪淘來的各種鐵釘鐵片金屬邊角料。然後像滾湯圓一樣將先前混好的石粉用石膏裹起,再用竹篾穿出幾個洞,補填了些昨日繳獲的白磷,隨即飛快地將成品自油中取出,放入事先準備好的蠟丸內,再用熱蠟封好。如此反覆,制了十餘粒蠟丸。
瓠採亭甚是好奇,伸手就要去抓。
𣈶之卻慌不迭地格開,“當心,這東西可不是隨便玩耍的。”
說罷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顆道,“來,給你們看看這個中厲害!”
𣈶之隨手捏開一顆蠟丸,將裡面的石膏球反手丟擲。
那石膏球中間有孔,破風嗚咽有聲,如吟獸撲食,聲疾勢厲。
孔中填塞的白磷,在與空氣的高速摩擦下轟地燃燒起來,𣈶之見那小球青煙一起,迅速將身邊兩人按倒。
採亭和慶雲還沒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