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了傅顓的藥,韓衝臉上的疹子終於有了消退的痕跡,這三日他心急火燎,就怕蕭淙之一行人到了,他還頂著一張紅斑點點的臉。
丟人!
雲州刺史高子愈沒對外聲張,親自去接的人,一路護送到軍營之中。
還是那輛低調的馬車,蕭淙之與子湛騎馬打頭,荔雲陪著元綺坐在馬車中。
快到軍營時,蕭淙之勒馬,對子湛說道:“你先去探探。”
子湛立即撒腿奔出,來到軍營前,被守衛攔下:“哪裡來的小崽子,軍營重地,速速退去!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子湛不惱,反倒覺得新鮮有意思,騎在馬上挺直腰桿,對著守衛高喊:“煩請通報韓大將軍,就說他大侄子找他!”
守衛面面相覷,沒聽過韓將軍有什麼大侄子呀。
其中一個對另一個道:“你先去稟報再說,我來守門。”
另一人立即回去通報。
待韓衝趕出來,高子愈與蕭淙之也已經走到不遠處。
韓衝率先看見騎馬的子湛,辨認了一會兒,才高喊:“好小子!長這麼大了!”
“韓叔叔!!”
子湛翻身下馬,朝著韓衝跑去,韓衝一番仔仔細細打量:“長高了,也結實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你爹呢?”
“這不就來了?”他朝身後一指,黑色駿馬步履生風,馱著威嚴落拓的男人。
“老大!!!!!”韓沖喜出望外,疾步過去,替他牽馬,蕭淙之沒等他走幾步,就下馬來,抽回他手裡的韁繩,自己走——韓衝畢竟已是鎮西大將軍,此處皆是他的兵馬,他對蕭淙之忠心,蕭淙之也並不願意折他的面子。
“你可讓我好等!”韓衝前所未有地高興,甚至沒同高子愈打招呼,“怎麼就你和子湛?嫂嫂呢?”
蕭淙之回頭示意:“你等的人在馬車裡。”
韓衝已見到馬車簾子飄動,露出裡頭的裙裾,他小跑過去:“嫂嫂,這得有四五年不見了,您還好嗎?”
馬車的小格簾掀起,露出元綺明麗的面容,歪頭笑著對韓衝說:“我自然是好的,別人好不好我可就回答不了了。”
這話是逗他,縱使韓衝從前流連花叢,此時也被逗得噎住說不出話來,恰此時元綺身後一抹倩影微動,引得他走了神:“別人……這……我……”
子湛立即大馬過來,對著韓衝高喊了一句:“我荔雲姨也好呀,不僅好,還越來越美麗了,塞北的男子,來求親的男子快將我們家門檻都踏破了。不過韓叔叔你放心,那些粗鄙男子,我都一個個將他們打出門去了。”
子湛這話引得高子愈臉上都忍俊不禁,馬車裡頭那人忍不住對著子湛嬌聲叱喝:“子湛,別瞎說!”
這聲音久違了,韓衝愣了愣,頂著周圍調侃的笑意,大跨步就追上馬車,朝著裡頭正聲問道:“荔雲姑娘,久違了!”
荔雲沒想到他會直面而來,強做鎮定,應了一句:“韓將軍,久違了。”
元綺深看了韓衝一眼,似是很認可他邁出的這一步:“韓將軍,咱們先入帳,再敘舊吧。”
入帳坐定,都是熟人,蕭淙之與元綺坐客座,聽韓衝與高子愈介紹當下戰況。
原來當年長孫家造反時,曾許諾西南蠻夷,將雲州割讓給他們,長孫家戰敗時,高子愈率當地駐軍守住了邊境線,後蕭淙之到雲州鎮場子,西南蠻夷就此退回。
可近幾年,忽然又開始蠢蠢欲動,韓衝入駐雲州後與他們纏鬥了幾年,每回打贏了,他們便躲進瘴氣瀰漫的山林裡,讓他無處可追。過段時日,又開始出來惹事。
韓衝不勝其煩,向朝廷請旨,出兵徹底征討。
這才有了元穆請蕭淙之出山。
傅顓也說明了情況:“蠻夷人的族群習慣有別於絕大多數的部族,他們世代居住在瘴氣森林裡,以毒為藥,能適應瘴氣,但我們計程車兵一旦進入瘴氣森林久了,重則毒發喪命,輕則大病一場,這也是我們一直屢剿不盡的原因。”
高子愈補充說道:“從前長孫家用銀子來賄賂,才維持了數十年的和平,如今斷供,侵擾不斷。如今的首領叫做巫歡,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若是真打起來,蠻夷人並不佔優勢,即便將雲州給他們,一旦他們脫離瘴氣森林的保護,也就成為我們的甕中之鱉,所以他們其實並不想要土地,而是想要更多的錢財。”
元綺忍不住打斷,問道:“他們的生意如何?如此依賴中原的銀兩輸送,可是缺錢?”
韓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