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尖叫在山林間漫開,有幼鳥從枝頭撲翼而飛,香川凜停下腳步發現原本一直跟在身後的悠真已經不見蹤影。
“烏龜?”他朝著身後的方向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答。
直到這個時候香川凜才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整片山頭都太安靜了,無論是鳥鳴還是獸語都聽不見,就好像……就好像所有的生靈此時都不在這裡,他們同一聚集在某個為人所不知的角落裡了。
順著來時的路香川凜一路找回去,卻始終沒有看見悠真。按照悠真的個性來說,他不會貿然改換路線不跟自己說的。
香川凜內心隱隱有所不安,而就像要驗證這份不安一樣,山裡起了大霧。
大霧四起,空氣溼漉漉的,水珠在枝頭凝聚,在一片混合著金色晨光的茫茫霧氣之中,一切都被掩藏起來,連腳下的路都是模糊不清的,真正能看見的,只有遠處那一棟莊園裡的房子。
神隱。香川凜的腦袋裡冒出這個詞語來。
很小的時候他聽過祖母講述故事,她偶爾提及到過這個詞,神隱,形容——被神隱藏起來的東西。
那時候祖母親暱地將他抱在懷裡,用半真半假的語調說:“所以小凜不能在山裡亂跑,久諏山這麼大,萬一跑到神隱之地,就連祖母也沒有辦法找到你。”
現在的場景讓他回想起當日,他有點後悔為什麼今天要約悠真來跑步。
“悠真!”香川凜終於慌亂到開口直呼悠真的名字,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在他越來越急迫的呼喊中依然沒有回應的聲音。
唯一能看得見的房子好像是專門給他的指引,香川凜打定了主意,摸著路好不容易回到家,香川凜喊來香川律幫忙。
“悠真不見了!”
香川律推了下眼鏡,面無表情地,用疑問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悠真不見了?”
香川凜:“來不及解釋了!等找到他之後再跟你說!總之他現在在山裡,本來是在我平時晨跑的那條路上,可一眨眼就不見了!我、我好像聽見了他在尖叫。”
香川律冷靜得多,他緩緩推開凜抓著自己的手,看向窗外彌天的霧氣:“凜,你鎮定一點,也許青山君只是摔倒了,我去拿獵槍,你要一支□□嗎?”
香川律帶上了一支奧地利生產的高精度步.槍,這隻步.槍操作簡單,最適合在危急的情況下運用。
躺在草地上的悠真對香川凜的焦灼一無所知,他的手側紅腫,是剛才被絆倒摩擦在地面上導致的。現在這一小片紅腫被那隻領頭狼用濡溼溫熱的舌頭舔過。
就在剛才,悠真還以為自己會被這群野獸撲倒然後分而食之,但現在這些充滿野性的東西圍在他身邊,雖然沒有搖尾巴,但和被馴化的狗也幾乎沒什麼兩樣了。他沒有變成它們口下的吃食。
狼的眼神裡透出諂媚,用討好的姿態湊近悠真、輕嗅他,好像僅僅只是聞到他的氣味就足夠歡欣鼓舞。更有大膽的狼伸出了舌頭,小心翼翼地舔過他手上的面板,像惡龍舔過珍藏的珠寶。
悠真嫌惡地看過沾在面板上的黏膩口水,把手放在草地上蹭了蹭,又藏到身後去。看到他的舉動,狼不滿的齜了牙,而悠真僅僅只是做出被嚇到手腳並用的向後退走,它就立刻把牙齒收了起來。
怎麼會連這些東西也……青山悠真害怕又厭惡。
他恨恨地咬著唇,一邊流淚一邊任由那些狼用鼻子熱切地拱著自己。
真噁心,真是噁心。
可是像自己這樣總是莫名其妙會招惹他人的人……才是最不正常的存在吧。
青山悠真摸到一塊小石頭,他偷偷拿起來藏在袖子裡,這樣接連撿了幾塊,袖子裡鼓鼓囊囊的,有了這些“武器”,悠真大著膽子一腳踢開最近的領頭狼,從地上爬起來,用剛才撿到的石子砸向周圍的狼只。
有的被砸中的狼向後縮了一小步,於是包圍圈出現了一個小缺口,悠真從這個缺口裡跑了出去。
霧氣消散了一些,雖然還是看不清路,但悠真看到香川家的房頂就在不遠處,他的腦袋一片空白,直覺向著房子的方向跑過去。
可還沒跑幾步,他被什麼那隻被他踢開的狼咬住了衣服下襬,狼試圖拖動他,想要把他拖到其他地方去,好像不不想讓他靠近香川家的房子一樣。
青山悠真的理智終於全面崩塌,在此之前就算是再離奇的情況,他面對的也是人類,野獸給他的衝擊力太大了。
他連續尖叫起來,口中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