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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被如此痛罵,眼前這小子定會嘔血三升,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卻沒想到,他竟一臉淡然,好似旁人罵的不是他一樣。
臉皮......竟這般如城牆厚?
其實,方休還真沒覺得眼前這老頭是在罵自己。
前世在孤兒院長大,什麼樣的侮辱沒有見過。
上學,別的孩子罵他沒有娘沒有爹,他從不皺一下眉頭。
你罵我,我便打你,打到你不敢罵我!
這......是他小學時便領悟的道理。
穿越到楚國,頂著紈絝敗家子的名頭,走在街上,被人認出來,經常會被罵上一句人間渣滓,他也渾然不在意。
如今,他已明白一個道理,不是所有聲音,都需去理會。
但他沒有理會劉博士,單純是因為他沒覺得是在罵自己。
粗鄙不堪,白小純和這幾名護衛動手的姿勢,確實有些不雅觀。
有辱斯文,什麼是斯文?
本少爺為何不知道。
因此,方休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面露笑容,說道:“兩位老先生莫怕,只是診病而已。
學生這針灸之法,乃是祖上傳下來的,有病治病,沒病還可以健身。
兩位老先生縱然沒病,上了年紀,紮上一紮,養生健身,也是好的......”
剛才還罵老東西,轉眼間又變成老先生。
只得說,這變臉的本事練到了極致。
兩位御醫聽見‘老先生’三個字,先是暗罵方休幾句,隨即又放下心。
即是老先生,總該有幾分尊重吧......
這針,想必不用紮了。
可聽到後面幾句話,他們的臉色卻變了。
原本蒼老的臉,變得煞白。
祖上傳下的針灸之法?
你小子祖上十輩,那都是拿刀砍人的丘八!
何來針灸之法傳下,你這一針,老夫這般行將就木的老骨頭,如何承受的住。
還不如干脆殺了老夫吧!
這話,卻是不敢說出口......
因為看此子的架勢,若真說出口,指不定便出門尋刀,咔咔兩下,老命便交代在這了。
“方,方中郎將,有話好說,何必鬧到這般不可開交的地步,是,是吧......”
眼看方休手裡拿著銀針,越走越近。
劉博士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懼,強擠出笑容,顫聲道。
另一位御醫此刻也回過神,忙不迭附和道:“對對,方中郎將既不想扎針,便不扎針。
老......我等行醫多年,腦疾也醫了不少,換個法子,效果也是一樣的。”
方休看著他們,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方才不是兩位老先生說,這針灸之法,紮上一紮,無病也可養身,如何又開口,不願扎針?”
兩位御醫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尷尬之色,卻沉默了,不知該說些什麼。
“想來,兩位老先生是怕學生手藝不精,扎錯了位置......”
方休嘆了口氣,說道。
劉博士聽見這話,忙道:“若方中郎將有心學這針灸之法,老夫願收你為徒,平生所學,傾囊相授。”
“收本少爺為徒?”
方休面色古怪,看著這劉博士,心道:老子才沒你這沒骨氣的師傅!
嘆了口氣,說道:“劉老乃太醫署博士,學生祖上至今,不過丘八而已,如何能拜您為師。”
說完,搖了搖頭,目光看向身旁的白小純,將銀針遞給他,說道:“小純,這針給你,你來動手。”
白小純一怔,苦笑道:“少爺,小的哪裡懂得針灸之法啊......”
方休又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就是不懂才好,不懂便心無雜念,想扎哪裡便扎哪裡,隨心所欲,方為大道,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對,對,無為而治,想來,說的也是這個道理。”
無......無為而治......
兩位御醫嚇的瑟瑟發抖,年邁的身子好似篩糠。
白小純下意識地看向他們,為難地道:“少,少爺,小的,小的見不了血。”
“你以為本少爺為何讓你動手?”
方休冷哼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