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胎,長在最粗壯最中心的枝頭,和已經成形的果實比起來實在是青澀地過分。”
六神凜推測:“如果那個尚未成行的果實胚胎代表的就是‘天選之人’,那我上次去看時……雖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間,可‘胚胎’確實變了。”
奶牛貓猜測:“‘天選之人’長大了?!”
“不,是消失了。”六神凜說,“我確信自己沒看錯,或許是因為不算太強的負荷,這棵高樹沒有孕育出管理員,但那顆代表‘天選者’的果實確實消失了。”
為什麼會消失?
六神凜覆盤自己做的事情,發現在那個剛剛好的時間點,她只殺過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會說話的腦花。
芝麻戰術後仰,“嘶”了一聲:“什麼意思?這什麼意思?先有那個腦子再有‘天選者’?不是吧不是吧……一棵高樹上結出的果實居然是這種陰溝裡的反派角色……呃,孕育的?”
後面這個詞它說得艱難,哪怕芝麻自詡是一隻見慣了大場面的小貓咪,但這種推論實在是、實在是過於離譜!
六神凜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或許她提前殺掉那個腦子的舉動導致了這顆本該作為“中心”的果實在成長前夭折……不,是直接消失。
六神凜站起身:“所以,我必須要去再確認一遍。”
六神凜這次只是用剪刀給五條悟來了一下,但他沒死,最多隻是重傷昏迷,剛剛好卡著一個微妙的點保住了性命。
這個微妙的點會讓小光點不得不消耗力量繼續維持他的生命,他死了,小光點就必須從這副死去的宿體中離開。
而六神凜讓一萬隻奶牛貓圍滿了高專的後山,她當然知道這個舉動瞞不住咒術界,也沒打算瞞著,反正也沒人可以阻止她的舉動。
身為高樹管理員的小光點必須保證五條悟還有一口氣。
不然等到它被死者消弭的精神海排斥出去的時候,等待他的,就是一整個山頭的奶牛貓的圍追堵截。
小光點雖然性格不討喜,但腦子還是正常的。
它只能耗著看五條悟被扔進封印後,外面那群奶牛貓到底能守多久。
而什麼時候把五條悟放出來,就取決於六神凜的的進度了。
還是同樣的剪刀。
血跡已經被清理地乾乾淨淨,六神凜舉起它,又想到什麼,抬手摘掉了自己左耳上的藍色耳墜。
陶瓷珠被穿上線掛在芝麻的脖頸上,奶牛貓知道這是飼主要離開的訊號,它躍上臺面,圓潤的眼珠中劃過一點不易察覺的憂慮。
“飼主,注意安全。”
六神凜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然後握緊了剪刀,在眾多小貓或明或暗的注視下選擇了自裁。
剪刀是捅進脖頸裡的,重重地一下,和五條悟被重傷的方式沒有差別。血液迸濺而出的瞬間,生命力就像手中流沙一樣快速流逝。
一晃眼的時間,六神凜就在奶牛貓的注視下失去了呼吸。
奶牛貓沒見過從世界核心中生長出來的地底高樹。
它只是覺得神奇,九年時光遇見了不少人,明明太多咒術師為了任務拼上性命,可好像人一出生就被釘在了高樹上,註定好的命運讓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果實、樹葉、養分、枯枝。
如果世界本身就是一棵荒謬的巨樹,那這樣的巨樹上居然還能誕生管理員……奶牛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奶牛貓嘆氣,從桌面上跳下來,“你們,都過來把飼主抬到床上去。”
沙發背後、桌子底下,還有空調上、冰箱裡的小貓們全都躥了出來。
眾貓罕見地沉默無言,只是挨挨擠擠地抬起自家的飼主,本以為會很艱難,可上手了才發現比預想中的輕鬆很多。
“飼主身上好像就剩下一把骨頭了。”
三百三哀嘆:“當初把小悟從封印陣抬到高專,即便大家都有分擔,我還是覺得那個分量不小。”
沒想到自家飼主居然如此表裡如一地消瘦……人類為什麼會消瘦?
八萬導遊跟著家入硝子的時間比較長,對此有自己的一番見解:“我覺得,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心理問題。”
“我們是飼主還算健康的那部分,我們每隻貓只分到了一點點的靈魂,所以現在才能這麼正常。”
八萬導遊想了想:“飼主是因為抑鬱才跳樓的……抑鬱不可能因為換了個世界就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