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神凜點頭:“我不滿意,我的精神也受到了嚴重的重創。”
“……什麼重創?”
“見到屍體我會害怕,禪院家得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這話說得實在是離譜。
雖然很不願相信六神凜的說辭,但她太篤定了……禪院直哉也沒辦法阻止她,賠償費用這件事甚至不需要報告給家主做決斷,他自己就答應了。
嚴格來說,六神凜幫禪院家拔出了一顆被羂索埋藏了三十年的釘子,禪院家給點錢根本就不為過。
因為她還勉為其難地找了“難吃”的理由,所以羂索一時半會沒懷疑到自己身上去。
時間過去這麼久,六神凜是個咒術界街溜子的事實已經深入腦海,再加上她的精神狀態奇妙,總是喜歡一言不合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所以羂索只當是自己倒黴。
六神凜突然去禪院家溜達一圈,合理吧?當然合理。
畢竟禪院直哉覺醒術式的當天她不是也去了嗎?
六神凜因為不滿意殺掉廚子合理嗎?當然合理。
總監部都因為她換了兩輪高層了。
他試圖揣測一個隨心所欲的人,但有的時候,羂索甚至懷疑六神凜的術式是不是就叫做【隨心所欲】。
他根本無法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切變數太多。
誰也說不準因為什麼原因,又因為什麼事情,這個人突然出現,然後以無所顧忌的態度打亂一切計劃。
羂索去了加茂家,這是自己的下線最多的家族。
下線c和下線d鬼鬼祟祟地和自己見面,分享情報,老流程走了一遭後,六神凜緊接著就去加茂家找了麻煩。
還是老流程——找茬、挑刺、動手。
於是他的下線又雙叒叕死了,加茂家也被六神凜要了一筆“精神損失費”。
針對性太強了,羂索突然就反應了過來,徹底笑不出來了。
所以……六神凜根本就是在他的身上做了什麼吧?
怎麼自己每見一個人,就有一個人死了?
虧他還以為自己用了那麼多的手段已經成功逃走了……沒想到一切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嗎?
羂索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他想起六神凜看自己的眼神,那和看一隻爬蟲、一個小丑、一個取悅別人的笑話沒有絲毫區別。
一想到這裡,羂索止不住地冷汗涔涔。
在陰溝裡做了上千年的老鼠,一朝被下水管道的井蓋透進來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只讓他有種無處遁形的恐慌感。
不行……不行……得換身體!立刻就得換身體!!
無法忍受自己被監控的感覺,羂索幾乎沒有過多物色合適的軀體,就迫不及待地殺了一個街頭的流浪漢。
他披著流浪漢的殼子,滿身惡臭地靠在路邊的垃圾桶旁邊時,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安心感。
勤勤懇懇的羂索選擇努力地發展新下線,這次的運氣很好,新的下線E是加茂家一個地位甚高的高層,一生都沒出過加茂家的門,純純一個封建老古董。
羂索本以為這次萬無一失了。
沒想到……
六神凜去了一趟加茂家。
羂索:“……”
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現在咒術界都在盛傳六神凜最近剛剛活過來,心情不太美妙,喜歡隔三岔五隨機挑幾個咒術界的幸運兒殺,殺完還要勒索一筆錢財。
只有羂索輕輕地碎掉了。
他當然也聽到了這樣的流言,當然也知道流言是假的。
——哪裡是隨機挑選,分明是逮著他薅!
明面上他是逃走了,可實際上呢?
六神凜就像一個深厚的陰影籠罩在自己的腦袋上,就算換了身體也沒能改變。
……他完了。
羂索悲哀地想。
*
夏季風雨驟。
颱風等級不低,還不講道理地席捲了霓虹全境,東京連著一週都在下雨。
自從上次跟著六神凜回來吃過火鍋之後,夏油傑就開始每天往這裡跑。
夏油傑的父母看他交到了新朋友,好像也從心理問題中走了出來,都對這樣的情形喜聞樂見。
“總之,放假真好啊。”
坐在沙發上和五條悟排排靠的狐狸眼小孩心滿意足地眯起眼睛,“這個暑暑假我過得真的很開心!”
五條悟:“暑假?”